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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摆了上去。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有人?陆知非回头,安静的屋子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阳光从格子窗里斜照进来,洒在藏青的书上。视线慢慢往下,原来在一个书架边上掉着一本书,摊开着,一张泛黄的书页将翻未翻。陆知非走过去,想把它捡起来,然而手指刚碰到那书页,视线就仿佛有些模糊。那些黑色的字体,忽然间泛出金色来。是错觉?不,不对!陆知非看着那金色逐渐覆盖过黑色,字体在眼中无限放大,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想撒手,可是已经晚了,无数的金色文字脱离书页向他涌来,拂过他的耳鬓,吹乱他的头发。一股巨大的吸力从书中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世间抽离。一个呼吸,两个世界。“啪!”书本掉落在地上,文字归位,金光渐隐。书斋又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有一处不平静。陆知非听着耳边的破空声,看着头顶的青天白日,瞪着眼睛得出一个结论——他正从高空自由落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差点惊叫出声,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转头朝下看,一大片荷花映入眼帘。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高高的院墙和别致的楼阁包裹着映日的荷花,而连绵的荷花又围着一座戏台,戏台之上,穿着戏服画着油彩的人正开着嗓,“刽子手,开铡——!”“扑通——”一声巨响,陆知非看着那明晃晃的铡刀被推上戏台,而他自己一头栽下,砸晕了半池荷花。哗啦啦水花四溅,岸边随即撑起一顶黄纸伞。待那大珠小珠都顺着伞面滑落,执伞的人恭敬后退一步,伞檐上抬,露出伞下坐着的那个人。他翘着腿,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大红茶壶。陆知非破水而出,扒着岸边石头大喘气时,就听他调笑着说:“少年郎,你这出场,值一壶雀舌。”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选择水珠从陆知非湿哒哒的头发上掉落,嘀嗒、嘀嗒,衬得周围此刻极其安静。诡异的安静。未知的世界,陌生的男人,都太危险了。陆知非大半边身子还泡在水里,却忘了动弹。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神太慑人心魄,明明那眼角还带着笑,但你看着那黑色的瞳仁,却已经感觉黑云压境、遮天蔽日。你的灵魂在颤栗,忍不住想跪下臣服。陆知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默默地抵抗着这种让人极度不悦的感觉。可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压力骤然消退,仿佛从不曾存在过。那个男人抬眼,看向戏台,挑眉,“还愣着干什么?铡下去啊!今天不把她的脑袋铡下来给老子当酒壶,你们就自己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四爷、四爷我错了,你别铡我头啦,再长个头要好久的,呜呜呜呜……”陆知非霍然回头,就见戏台上那个像犯人一样被反剪双手的女人,不就是吴羌羌么!四爷?商四?是因为那本书的事吗?吴羌羌也在泪眼婆娑里看到了陆知非,这下可好,“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陆知非:“我……”商四却忽然拍了拍手,“不错啊,这是老相好前来劫法场吗?一个人类,很好。吴羌羌,一百年不见你又长本事了啊。不过这总比你上一个找的好多了,至少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四爷、四爷你听我说啊,我跟他不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吴羌羌急忙解释,解释着解释着,又老脸一红,“哎哟四爷你说的那个都是前前前前前前前前……前男友啦,我现在眼光可好了,真的!”商四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心如止水,然后平静、温和地问:“不是说让你们把她的头给老子铡掉吗?为什么她的嘴还能说话?嗯?”大魔王真的要动怒了,其他人赶紧把吴羌羌架到龙头铡上。陆知非这才看清楚,他们刚刚唱的是铡美案。但这不是重点。陆知非赶紧从水里爬上来,“请等一等!”“放心,还没轮到你呢。”商四瞄了他一眼,茶壶往后一抛,稳稳落在身后撑伞的那人的手里,而后眸光一冷,“斩。”“住手,这件事不能怪她!是我拜托她帮忙的!”陆知非心急,然而卡嚓的声音接着他的话响起,近得仿佛就在他的耳边,他甚至还听到鲜血喷涌,头颅落地的声音。他全身僵硬地回头,就见戏台上一片鲜血淋漓,吴羌羌已经身首两处,被斩下的头颅上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陆知非的心,一瞬间跌入谷底,好像全身的温度都被抽走,只剩下无边寒意。他转身怒视着商四,怒意在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显得尤为纯粹。然而他拳头握紧,指尖轻颤着,却抿着唇不说话。气氛有些僵持,商四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说:“怎么不说话?我以为你要骂我呢。”“我打不过你。”陆知非的理由很朴素。“所以你就默认我的行为了?”“你的对错跟我的对错好像不一样,争辩也没有用。”哟,还是拐着弯儿骂人呢。商四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前这人真是镇静得出奇。既没有对他横加指责表现得好像很大无畏很正义,好像这样做商四就会被震慑然后羞愧得放过他一样,也没有直接服软,跪下来抱他大腿。好像还有点儿意思。但其实陆知非很紧张,只是他的紧张和害怕很少外露,马晏晏说他这叫‘老神在在’。而此时此刻面对杀妖不眨眼的大魔王,他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壮胆。比如,商四身上穿的那件红色大袖上,用黑色和金色的线绣了一只不知名的神兽,而此时这只神兽正跟他的主人一样盯着他看。左看看,又看看,躺着看,侧着看,一刻都不停歇。陆知非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说:“刚才吴羌羌说,她的头还能再长出来。如果可以,我想请您网开一面,无论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力去做。”闻言,商四和他的多动症神兽一起看他,左看看,右看看,憋了半天,然后忽然爆发出一阵畅快的、蔫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儿了,哎哟我的眼泪都出来了……”陆知非看他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笑到打滚,看到他的神兽在他衣服上打滚,说实话,是有点懵逼的。还是帮商四撑着伞的那个青年小厮指指戏台,摆摆手,并投来一个无奈的、略带抱歉的笑容,陆知非才稍微有点回过味来。被耍了,刚才那血腥场景多半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