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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起来,他直起身,手臂圈过李陵的腰,慢慢凑近他,从颈窝到下颌,在黑暗中凭借气息描摹男人俊朗的轮廓。李陵在这份试探得出结果之前打开了灯,打破了暧昧的气氛。他看着康晚道:“打电话跟前台再要一床被子吧。”康晚却一动不动道:“我有那么难以接受吗?”李陵顿了顿,抓住他揽着自己腰的手道:“不是你的问题。”康晚看着他,眼里有什么闪动着,他倾身过去吻李陵,顺着他的唇线,干净而又温暖,传递着那点直白而又诚挚的爱意,和那个误打误撞的晚上一样。但李陵和那时候不一样,尽管身体隐隐地有些躁动,但他还是拉开康晚的手道:“够了。”康晚声音有点暗哑道:“到底是为什么,你明明……”李陵道:“你以后会明白的。”其实他根本没打算让康晚明白。他觉得康晚会恨他,如果让他知道他对他那点似是而非的情愫,全部来自于他那张和另一个人相像的脸。他已经做好背着这个秘密一辈子的准备,而康晚迟早会从他的人生里退出去,就像江广玉一样。第二天李陵订了很早的车票,回珠市拿换洗衣物和日用品,要在医院陪床的话,长住宾馆总是不大好,姥姥的临时看护给他们出主意道:“这附近的公寓楼有很多出租小套间的,三四十平米的房子,卧室厨房厕所都有,要想的话还可以在里面做饭。”康晚在电话里跟他说:“如果能做饭的话,我可以一日三餐做好了给姥姥送去,医院的伙食味道一般,也不够营养。”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好像昨天晚上的僵持只是两人的一个梦境,李陵在心里叹了口气,道:“那你去打听看看?”“嗯。”“我在姥姥枕头下放了张卡,密码是她生日,你拿去用。钱应该够用,别省着花。”“好。”挂了电话,李陵转头看着车窗外,慢慢平复那些杂乱的心绪。姥姥的手术定在周三下午,李陵那天请了假,赶到医院陪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小舅舅提着水果和补品来了。他实在是着急了,也不顾李陵的脸色,站在床边就向姥姥道:“妈,胡老板的事真不能再拖了,求您了,给他打个电话,他看在爸和你的面上,一定还肯给我个机会的。”姥姥昏迷到早上五点才醒来,刚吃了早饭,手术失血后的脸色也不好,板着脸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看看你厂里用的都是什么人?我就是替你去求情,就你那个搞法,胡老板也跟你续不了多久。你有力气在家打女人,怎么不花心思管管厂里那些乌七八糟的!”小舅舅道:“求您了,妈。等胡老板跟我续了约,我一定下力气整顿。”姥姥喘着气,闭上眼道:“等你整顿出个结果再说吧。我要是拿交情去逼着人做生意,人家迟早翻脸不认账。”小舅舅看了眼李陵,一咬牙道:“妈,我知道你现在偏心,你有李陵,可也要顾念自己的孙子啊。我现在资金周转不开,要是接不了胡老板的单,恐怕连房子都要卖出去了。”姥姥睁眼怒道:“我不顾念自己的孙子?那我辛辛苦苦跑来做什么?跑来住医院?我昨天做手术,你来看过一眼吗?”她指着收拾饭盒的康晚:“就这孩子,跟我非亲非故,人家肯在医院陪着我,一日三餐做好了给我送来!你呢,你干什么了?”小舅舅瞥了康晚一眼道:“妈,人家非亲非故肯到你面前献殷勤,指不定图什么呢。”姥姥气得拿手边东西砸他:“给我出去!跑来图什么的是你,我养了你二三十年,不求你什么回报,你让我,让我外孙和孙子过两天安生日子行不行?”小舅舅从病房里出去,李陵站在门外,看了他一眼。他恨恨道:“一个不够,又拉来一个,我妈那点嫁妆和房子让你们俩分了够不够?”李陵手指夹着烟,没点上,此时慢条斯理地收回烟盒,攥起拳头作势要打他,小舅舅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往电梯方向跑了。康晚从病房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没忍住笑了。李陵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李陵道:“我等下十点的火车,姥姥就拜托你照顾了。”康晚道:“嗯。”李陵对康晚道:“如果……”如果先遇见的是你。可世上是没如果的,哪怕他重来一次。康晚拿过他的烟盒,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根烟夹在手上,低头笑了笑道:“我还有时间。”李陵的心脏抽了一下,许多滋味涌上心头,却是无言了。第17章十七周末再去看姥姥的时候,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也是多亏了康晚煲的那些滋补的膳汤。李陵看姥姥有精神了,也才坐下来跟她说珠宝店的事。姥姥万万没想到李陵有这样的打算,又是惊喜又是担心道:“盘店可不是件小事,你考虑好了?”李陵道:“这不是怕您在家里无聊嘛。”姥姥道:“胡闹。这么大个店,哪是说买就买的,那是你太姥爷一辈子的家业,只不过是你那两个表舅不争气,才沦落到今天这样。”李陵道:“我听您跟我唠叨这些,就知道您舍不得,既然是几代的家业,也别让他们就这么糟蹋了,我联系了一位孟总,对珠宝投资有兴趣,她老家就在临川,年前回来,到时候就由您亲自带她去看看。”姥姥听了,精神提上来两分,却又不好意思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哪知道你们年轻人爱什么。”李陵把镯子的事说了,道:“这位孟总就是为了另外一只镯子来的,她就是因为喜欢那对镯子,才对店铺有了兴趣,您只要抓着这个点跟她介绍就好了。”姥姥闻言,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叹道:“当年你太姥姥给我备的嫁妆里,最贵重的就是这只镯子了,现在能做这种样式的匠人怕是没有了。我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铺子里也只有两个学徒学过这门手艺,一个就是你周爷爷。谁知道到了你表舅那里,嫌他们做的款式老旧,手艺又复杂,又说付不起那么高的工资,把人全赶走了。你周爷爷现在在一家珠宝公司做顾问,人家可敬重他了。”她说着说着,又好像沉浸在出嫁前那段日子里,轻轻叹着气。李陵笑着安慰道:“这也简单,等咱们把店经营起来,再把周爷爷请回来不就得了。”姥姥不由笑道:“你说得轻松,人家做得好好的干嘛来搅咱们这趟浑水啊,而且你表舅净把人得罪了,我看是难。”李陵道:“做什么不难,关键是一步一步来。您以前不还这样教育我吗。您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