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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跌退一步。绣姑问:“公主,您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半晌,才惶然道:“我好像,直到今日,才看清了他。”第117章今我来思12一名婢女走过来道:“阿茱姑娘,张绣姑姑,奴婢名唤蓉语,王上与诸位大人尚有要事要议,远南世子大人身边的莫护卫嘱咐奴婢领姑娘去昆玉台歇息。”我愣了下,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王上”是指李贤,遂点头道:“好。”平西王宫也分前后宫,虽不如九乾城恢弘无垠,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路过一条甬道,遥遥见一名内官引着七八名女子过来,这些女子衣饰繁丽,不像是寻常宫人,奇怪竟都端出一副做小伏低样,连那引路的内官都敢对她们颐指气使。内官看到我们,急步迎上来:“蓉语姑姑。”又觑我一眼,“不知您身后这一位是哪位贵人?”“这是远南世子大人身边的阿茱姑娘。”“竟是世子大人身边的人?”内官一愣,连忙斥责身后的女子,“还不赶紧给阿茱姑娘让路见礼?”又谄媚着道:“怪奴才过道过得不是时候,叫这几个贼王养的污秽胚子冲撞了姑娘的眼,奴才听闻远南的世子大人要暂居在东边的昆玉台,敢问阿茱姑娘可是要往此处去?奴才待会儿登门跟姑娘赔不是。”蓉语斥道:“昆玉台可是你能够轻易去的?”又回身向我赔礼,“唐突了阿茱姑娘,阿茱姑娘莫怪。”一朝王土易主,多的是这样舍旧谋新的奴才,我没在意,只将他方才那句“贼王”听入了耳,问:“你身后这几位,可是李有洛生前的姬妾?”“回阿茱姑娘,是。”内官听我问,无有不说的,“那贼王的王妃几日前自缢死了,刚草草办完丧事,而今远南的世子大人已到,奴才紧着要将这几个污秽的打发了。”他说着话,身后的一名女子忽然越众而出,扑跪在我身前:“阿茱姑娘,求求您,收了妾身吧,妾身愿跟在您身边为奴为婢……”她身姿婀娜,容貌分外昳丽,嘴角边有一枚小小的红痣,借着灯火看去,妩媚至极。我忽然想起从前在九乾城,曾听人说李有洛有个结发妻,出了名的贤惠,奈何李有洛嫌她貌丑,冷落不说,还时时苛待她,称王之后,李有洛觅得一名绝美姬妾,日日与她痴缠,再没进过正宫王妃的寝殿。而今李有洛兵败长垣坡,被于闲止斩了首,伴着他去的竟是被他冷落多年的结发妻,而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掌心的妾,转过眼就自谋出路,投身仇敌。“你当你还是从前风光,想跟着谁就跟着谁?”内官揪起姬妾的发,将她往后拖拽,“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公子是篡了七世子王位的贼王,你们这些跟着他的,一身污秽,哪配得上去伺候贵人!”那姬妾被拽得长发散落,连眼皮子都绷紧了,仍咬牙不吭一声,伸手要来扶我的裙角。我问:“你们要如何处置她们?”蓉语道:“回阿茱姑娘,自是打发去做最下等的宫婢,吃不了苦头的,或撵出王宫,或……罚过再用一阵。”我自小在宫里长大,蓉语这话亦是听得明白,所谓“罚过再用一阵”,大约就是杖毙了。我问眼前的姬妾:“你叫什么?”“回阿茱姑娘,奴婢姓魏,唤作溶月。”我又问:“你从前可是日日伴在李有洛身边?”魏溶月惶恐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道:“既这样,便来我跟前伺候吧。”那内官愣道:“阿茱姑娘,这魏溶月从前虽得宠,但出生十分不好,她父亲不过一名守边的——”“姑娘亦是医女出生,公公这话,是将姑娘一并含带进去了吗?”不等内官说完,绣姑便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不多时,昆玉台已至,说是台,其实是一座建在高处的宫所,凭栏而往,可一览王宫风光。蓉语将魏溶月带了下去,着人为她备好婢女衣饰,便向我告退。魏溶月换了衣裳出来,伏地向我拜道:“溶月,多谢阿茱姑娘救命之恩。”见绣姑正要为我斟茶,连忙从她手里抢过茶壶,问,“阿茱姑娘……当真是医女出生吗?”我问:“怎么?”“溶月在平西王宫里住了这些年,要说王妃郡主什么的,不是没见过,可风姿气度如阿茱姑娘这般的,却是断断没有。方才老远瞧见姑娘,还道是哪里来的贵人仙女儿,难怪能得远南那位世子大人的赏识。”她说着,觑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听说远南的世子大人是个皎若明月般的人物,姑娘真是有福气,竟得他怜惜。”我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魏溶月的心思竟在于闲止身上。她有主意就好,就怕她没主意。我道:“我听说,李有洛曾经十分宠你,连行军打仗都要将你带在身边?”魏溶月的眼底闪过一丝窘然,应道:“是,但那都是些旧事了,溶月也记不大清。”我道:“我一见你便觉得投缘,想着世子大人志在天下,终归不会久留平西,你若有在军中的经历,等他起行了,我便去央他准你陪着我,彼此作个伴,岂不很好?”“陪着你?”魏溶月诧异道,“是跟随世子大人的大军吗?”我点头。她喜道:“那自然是最好的,自去年战起,‘王上’每回出征必然要带着我,我在军中住得很惯。”我又问:“李有洛既每回都带着你,为何今次他战败,你却没有跟在他身边?”“阿茱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及至今年五月,我都是伴在‘王上’身边的,结果到了六月,王上他——”魏溶月说到这里,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她踌躇着道:“阿茱姑娘莫怪,实在是今日一早,蓉语姑姑有交代,说是不许向任何人提及‘王上’六月至九月的战事。”那蓉语领莫恒之命,想来是于闲止授意了。我讶然:“为何?”“我也不知。”魏溶月摇头,目光里闪过一丝畏惧之色,“只说违令者死。”我想了想,道:“或许是李有洛战败终究不光彩,蓉语姑姑怕你们提了惹你们的新王不快,是以严禁谈及吧。”又劝说,“可你只是私下与我说一说,有什么好顾及的,我是远南军的人,与平西李家又没什么干系。”“可是……”“我是世子大人身边的人,你今后若跟了我,少不得会与他打交道,我总不能不知根不知底,就将你这么一个人引到他跟前吧?若你当时突然被李有洛从军中送回临岐,是犯了什么事呢?”魏溶月听了这话,犹豫一阵,一咬牙:“也罢。”说道,“阿茱姑娘既跟在世子大人军中,必然知道自去年战起,近两年时间,平西军、燕军,与随军一直僵持不下吧?”我点头。“今年五月,‘王上’觉得局势这么僵着总不是办法,原打算暂回临岐一趟,只留几名将军在明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