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4
时觉得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也许祁遇白不是非要这么忙,只是想着避开他。至于这最后一周,则是施舍给他的温柔。祁遇白仿佛回答得都嫌烦,转头望向窗外的雨。“别这样林南,别这么没出息。我只是玩儿过了你,觉得新鲜够了,到时间换下一个而已。”林南用力摇了摇头,两手一齐握着他的手:“你再想想,再想想好不好?我知道我最近总是惹你心烦,我、我老是给你发消息打电话,老是催你回家,不不,是催你回柏海,我知道是我做得过分了,你告诉我我就会改的,真的,你别——”“行了。”祁遇白打断了他的话,抽回手说:“你这一点也让我觉得烦,很啰嗦,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意听你说这么多。”林南立刻噤了声,两眼怔怔地流下泪来,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两只手还想去握祁遇白的手却再也不敢,虚空中往前伸了一下又停住,慢慢收回来攥住了自己的裤子。他牙齿咬住了下唇,再放开时唇上已有了一排深深的齿印。隔了半晌,又像不甘心一样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我再说一句好不好?”祁遇白没出声,算是默许。林南泪水潸潸而下,忍得全身都开始轻轻抖动,手指攥得更紧,又过了片刻才稳住声音,“出门之前你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来了这里就变了?”不是他不肯接受现实,实在是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叫人一时无法承受。祁遇白身形一动不动,眉宇慢慢敛起来,似乎不太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怕你在公寓里闹,被人听见很难看。”林南一怔,错愕地望着他。原来是怕自己在柏海与他不依不饶。其实怎么会呢?祁遇白要他的时候,他温顺听话,不要他的时候,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绝不会在公寓里跟他吵。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眼泪像是比自尊更不值钱的东西一样从泪腺相继涌出,一滴滴砸到林南的裤腿上,幸好呜咽声被雨声盖住了,才不至于更让人难堪。林南无法接受,在过去的梦里兀自不醒。像是一个在寂静的公路上独自行走了很久的人,朦胧不清之中才看到一盏幸福的车灯,他站在路边远远招了招手,满心以为车子会停下来,谁知连这点微弱如烛的光亮都与他无关,这辆车不是来接他走的。难道他注定还要孑然一身走下去,两人真的就到此为止了么?不,他不想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他没法放开手。连月光也没有的夜晚,汽车的雨刷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将雨水一遍又一遍从挡风玻璃两侧刷下去,沿车盖大股大股地流到地上。林南望了望窗外的雨,又看了眼头顶这片星空,鼓起勇气用瘦削的身体一点点靠近眼前的人想汲取一点男人的体温。他颤着身体挨过去,拼着放手一搏将嘴唇越凑越近,几乎下一秒就要贴上去,忽然被男人两手用力推开。“林南!”祁遇白低喝一声。嘭得一声,他背部猛得向后一靠,重重撞到了车门上,车把手大力撞在腰上让他禁不住“啊”一声叫出来。祁遇白像全然没听见他的痛呼似的沉声道:“你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祁先生……”林南手在背后的门上一撑,又忍着疼抖着身子往前扑,一边拼命抱他一边用哭腔道:“你再抱我一次好不好,再抱我一次……”爱一个人很难,体面地离开这个人却是难上加难。“林南、林南!”此时祁遇白被林南紧紧抱住,看着他弓起的背顿了两秒,随后开始掰开他的手臂将他用力往外推。“放开——!”他厉声喝道。“求求你……求求你……”林南就像失了理智一样拼命挣扎,手臂上一秒被掰开下一秒又重新抱回来,嘴里反复念着:“再抱我一次,最后一次……”雨声混着哀求声,既悲怜又绝望,任谁也招架不住,除了早已下定决心要一刀两断的祁遇白。“够了,林南,够了。”祁遇白使全力挣开林南的手,握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逼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林南狼狈不堪的脸上挂满泪痕,连脖子上都是水迹,身上穿的浅色毛衣高领处洇湿了一大片,呼吸急促得像是要背过气去,只看了祁遇白一眼又开始往下淌泪,接着用两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可眼泪却哪里挡得住,它从指缝间漏出来,从手掌下流出去,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林南,我们别吵到最后一刻行不行。”祁遇白说,“你知道我的为人,给彼此留点念想吧。”林南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祁遇白还能如此冷静,就像这两百天与他日夜相对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他想起武雨彤曾跟他说过的那句话——跟祁遇白来往要懂得适可而止,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先是无声地流眼泪,慢慢就变成了小声地啜泣,最后终于在这辆有着无数回忆片段与温存时刻的车里放声大哭起来。祁遇白就这么看着他,守着他,始终一言不发。林南哭了很久终于累了,袖子捂着脸颊跟眼睛,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终安静下来,然后才放下袖子,用一双通红的眸子直视着祁遇白,眼神已不再只是悲伤和不解,而是多了些决然。他缓缓地说:“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不会再烦你了。”声音听上去已经嘶哑得不像话,鼻腔也完全不通。祁遇白说:“你问。”林南默然半晌,低声问:“这半年里,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是把我放在心里过的?”两人从来没有哪一刻真正坦诚过心意,但那些相拥而眠、保护扶携,甚至只是目光对视,林南都无法相信其中没有情意。他固执地望着祁遇白,像陷在沼泽中的人望着外面的一根绳索一样。“没有。”祁遇白纤薄端正的嘴唇上下动了动,“觉得你睡着舒服,就多睡了两回,何必当真。”字字如刀,全往最柔软的地方扎。一下又一下,宛如凌迟,林南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终于放弃了苟延残喘,胸腔空得仿佛什么也不存在了。祁遇白看着他惨白无状的脸,远离他的那只手状似无意地重新放回方向盘上,在林南看不到的地方,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你问我爱不爱你,我说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呢?你要知道爱之一字说出口来很容易,它轻如风渺如云,谁也伤不了。只有藏在心里才像酷刑,它会变得沉如铁利如锋,能将人的心活活捣碎。但即便如此,祁遇白仍然选择了后者。在林南出现之前,祁遇白的人生已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没有光,只有后悔与无奈。母亲因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