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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半,他却只是穿着兽皮依偎在树丫里,周围浅浅架了几条枯枝,像寒夜里的一只鸟。我心想着,魔人可真抗冻。火终于渐渐熄灭,炭也点点暗掉。我用一块兽甲盛了炭端进房间里。魔昂仍在醒着,看我端了炭,才又翻个身睡下。第二天一早,他终于记得找来木板把窗子补好。我想帮忙,但看他脸色很差,没能上前。吃早饭时,双火和花卫就赶来了,他们找魔昂去林里打猎。现在树叶落得差不多,正适合去打鸟。而最兴奋的,莫过于小刃。早几日,我就见到他在后园练习弹弓,还常常朝白云犬虚射一记,气得白云犬汪汪叫。暖阳高升,屋外的大道上渐渐热闹起来。魔人做事情最喜欢扎堆,说到要打鸟,立刻聚集来一群魔男魔女。准备出发时,魔藏王子和魔兰公主又率人经过,他们两个今天也带队进林,声势显然要比魔昂的一伙浩大。“怎么样?”魔藏王子高调的声音划过门前,“大家比试比试。日暮之时,看谁能逮住最大的老鹰。”魔昂只是微微行礼,双火则应声接下挑战,“那要王子多让啰。”“记住是打最大的!可不许滥打小鸟哦。”魔兰公主笑着叮嘱众人,他们一队方浩浩荡荡远去。魔昂的队伍也渐渐成形,准备着朝相反方向出发。队伍里,除了异恋倾向的魔人,也有许多“正常”的魔人,但两者之间并无芥蒂。双火小刃打头,魔昂在队中,我和花卫在队尾。一行钻进林子里,那些男魔人们立刻四散,时而有一只受惊的鸟扑棱着从乱枝间飞出。花卫倒没急着打鸟,而是闲闲地走着路,偶尔从树枝上折下一串红红的果实,没有吃,只是拿着玩。“我最喜欢这个时候了。”花卫说,“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说着又抻抻腰身。我记着,他一直是穿着这身黑色皮毛,“如果觉得夏天热,可以不穿这么多啊?我夏天就只穿我的龟甲服。”花卫噤着鼻子笑起来,“我哪能跟你比啊,我那里又没你小。”哪里没我小?我不禁迷惑了。“就是这啊。”花卫拍拍自己胸脯,“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身量那么好,我这里坠坠的,难受死了。”听她这么解释,我非但没明白,反而更迷惑了。我见过魔昂光膀子的时候,即使结实健壮,那里也不会坠坠的啊。“你还跟我装傻。”花卫有些羞恼地在我胸前拍了一掌,又迟疑地摸了一把,然后,这次换做她迷惑了,还嘟囔着:“怎么能这么平?老天如此不公啊。”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男的不就是平的吗?”“真是男的?”花卫不禁仔细打量起我来,又低头朝我喉咙处仔细看了看,“还真是,我之前怎么没细看呢。”我在仙人国,可从来没被质疑过身体啊,只是这魔人身高体阔,把我反衬得弱小。“怪我没用心。”花卫轻轻一笑,“我只是以为你跟我一样在假扮男魔人呢。”“啊?”我可从来没往那里想过啊。见我吃惊,花卫有些不好意思,“我真有扮得那么像么?”我点点头,她由衷地开心起来,跟我稍稍解释说:“倒不是怕谁说闲话,只是这样方便吗,我才懒得天天声明自己是异恋,只要我和双火两个知道不就成了。”正说着,双火那边就叫起来,原来他用弹弓射中了今天的第一只老鹰。远远地看到他高高跳起来,寻着我们的方位咧嘴傻笑。欢乐的气氛在林中才刚刚散开,却又发生了意外,一个爬到树上去的男魔人从树顶摔落下来,肋骨登时断了。几个同伴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大伙也没再注意。可是奇怪的是,紧接着,又有一个爬高的男魔人从树上坠落下来,磕到了裸露的岩石上,险些丧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卫跑过去,我跟在后面,散布在四周的魔人也渐渐聚拢过来。摔伤的两个魔人并排依靠在树下,喘着粗气。双火问他们,一个便说自己在树顶上只觉得头晕、眼前发黑,手上一松力就摔了下来。另一个说自己也差不多。他们都是异恋一派,各自的女伴皆在,纷纷说:“昨天一起时还好好的呢。”可是才短短一会儿,其中一个女伴就说自己也觉得头开始发晕,赶紧靠在树上休息。☆、十九念大伙聚在一起,猜忌了片刻,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有症状的三个魔人渐渐已恢复了力气,除了断掉肋骨折了腿,倒也没啥大碍。魔人吗,都顶皮实,不是那种善于慰寒问暖的性子,见着事情化解,又嚷嚷着去捉老鹰。“哼,”小刃丧气地踢着大树,“叫他们几个这么一耽搁,老鹰早飞走了,连鸟毛都不剩。”有几个不甘心的魔人在林中又找了找,确实不再听到有林鸟惊觉的声响,唯剩下高耸的丛树,挂着稀稀落落的残叶,好不萧索。有魔人嘀咕着:“今天看来要输给王子那伙了。”但也有魔人说,“即使不出意外,咱们也没啥胜算。这边林子的鸟本来就少的。”唯有双火的手上还擒着一只老鹰,那老鹰被弹石击中,折了一根膀子,此时爪子又被束缚,看着了没生气。大伙三三两两早已分散到不同的大树下坐着休息,有魔人在地上找蛇洞,还有半大的孩子爬树去找硬壳甲虫。有几个女魔人把双火那只老鹰借了去,因为老鹰的羽毛黑里带蓝,在这一片枯枝败叶之间,颇为显眼。她们你争我抢着预定下不同部位的羽毛,无奈的老鹰就在她们之间被传送撕扯。花卫也带着我去看,想要选几根羽毛做只毽子耍。就在大伙摸着羽毛欢腾笑闹之际,毫无防备的,树顶上落下一阵疾疾的烈风。那风带着巨大的压力,让我们本能地去弯腰低头,随之覆下的大片暗影掠过我们头顶,倏忽间又疾飞而去。刚才擎着老鹰的那个女魔人胳膊上都是鲜血,是巨鸟俯身抓挠而致,那只残鹰被它掳走了,受伤的女魔人疼得哇哇乱叫。然而,哪有谁顾得上去关照她,因为大伙的目光都被飞走的那只巨鸟吸引而去。“天啦!”有魔人轻呼,“那还是鸟吗?”大伙定定的目光只追得见那巨鸟的尾翼,只见那焦黑密实的尾羽像一丛栽倒的小树,扫过树枝掠过树尖,迅速消失在视野里。小刃最先反应过来,拔腿追着那尾翼的踪影而去,奔逐在枯树干草之间,留下一骑落叶翻飞。大伙醒顿过来,立刻又有几个追了过去,包括兴奋的双火。魔昂没有动身,白云犬便服帖地蹲在他脚边。余下的魔人们在原地等候了许久,仍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