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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有些疑惑地叫他。“没什么,”沈筠笑了笑,“瀛泽,药太苦了,给我倒杯酒来。”作者有话要说:大叔TAT7、七...那是十年以来沈筠第一次喝酒。他有些苍白的手指松松地夹着杯子,唇角带出一丝极细微的笑意。样子似乎很随意,却又没来由得让人觉得专注。杯酒饮尽,他开始喝药,拿着药碗的样子居然也像端酒,一口一口喝得仔细。药喝完了,碗底有血。沈筠略带疲累地闭上了眼睛。他这样子太过陌生,瀛泽有些害怕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静地趴在床边,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唇发呆。第二天外头门板上“闭店一日”的“一”字底下又加了一横,第三天再加一横,第四天……还是加了一横。没办法,瀛泽会写的字实在有限,等到“一”字下面摞了无数个横道的时候,留着山羊胡子的“羊”大夫实在忍受不了承诺的豆浆油条落空,砸开了后院的门。“吃了我的药明明三四天就该么……”开了门后瀛泽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羊大夫自己进去,一抬眼看见床上沈筠的脸色,“么事个屁!”沈筠比数日前更加虚弱,见他进来,淡淡一笑:“麻烦先生了。”“麻烦?”杨大夫瞪他,“你还知道麻烦!我十几年前就说过你不能喝酒知不知道?喝酒旧伤会加重会死你知不知道?”沈筠点点头:“我记得。”“知道你还喝?”杨大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若是怀霜知道,非得……”“先生!”沈筠静静地打断了他,“怀霜已经死了……”杨大夫顿时噎住,半晌才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沈筠淡淡道,“我会活着。”杨大夫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我信你。”两个人都再没说话,杨大夫翻弄药箱找纸写方子的时候,瀛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一边不声不响地看着。直到一切处理好,药和粥都在火上熬着之后,他才进屋对沈筠道:“大叔……”闭目养神的沈筠睁开眼看他,目光依旧安静温和。“我把家里的酒都倒了,”瀛泽不大敢看大叔的眼睛,语气却莫名地强硬,“酒缸也扔了。”沈筠看着他无比清澈的眼神,目色微动,终于还是缓缓道:“瀛泽,我答应你以后……再不喝酒了。”瀛泽咬了咬唇,转身走了。他只是刚才恰好灵力耗尽变回了原形,恰好……就待在沈筠房间的门后罢了。大叔,你竟真的……想过去死么?他本来想把那只酒杯也扔掉的,但自从那日之后,一茶一酒那一对刻着字的杯子就再没出现过。当沈筠的伤缓慢地恢复着,瀛泽还在家里有意无意地翻找那对杯子时,镇上发生了两件事。脾气不大好医术却不错的杨大夫走了,来了个名叫阿长的说书人。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期的小龙攻~~8、八...阿长是个头发长,见识也很长的女孩子,她会说很多故事。瀛泽有次抓药路过她说书的茶馆,后来便几乎一日不落地去听了。沈筠偶尔问起,他便有模有样地学着人家,讲起那些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事。沈筠有时静静地听着,有时会微微感叹一句“江湖……”,更多的时候是摸摸瀛泽的头,告诉他听书可以,别喝太多茶,伤胃。故事说到第十天,名门魔教官兵土匪侠少佳人都说完了,开始说宝藏。在座的人眼睛都是一亮,但听说是遥不可及且没啥大用处的武功秘笈后,又把抻长的脖子缩了回去。喝茶的继续喝茶,吃点心的接着吃点心,偶尔听上一耳朵全当解闷儿,镇子上的人本来是没认真去听的。但事后仔细听了的人都说,那是阿长姑娘说得最精彩的故事。瀛泽回家后,却没有讲给大叔听。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大叔和人比剑、大叔同人喝酒、大叔执剑血战、大叔……日日望着那一对杯盏,那个人叫做怀霜,死在了十年前。阿长说他惊才绝艳,身染恶疾不能习武,却写出了无数人觊觎的秘籍,说他会酿最好的青梅酒,会制最好的烟草,会烧最好的瓷器,会造最精巧的机关,说他至死不肯入土,只将自己和所有的创造都幽闭于深山石室,说他这一生只有一个朋友,那朋友的眼睛很漂亮,佩剑的名字叫做寒塘一抹烟。怀霜死了十年,寒塘就消失了十年。只是每年他的忌日,石室前都会有一堆纸灰一地水痕,那些闻讯赶来觊觎宝藏的人身上的剑创,还是和从前一样干净利落,避无可避。月光从窗口流泻进来,铺在地上如同一层柔软的银子,瀛泽站在沈筠床边静静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青梅味,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直到第二天下午,变回原形的小龙才又出现在院子里,它好像很累,很快就盘在桌脚睡着了。梦里是那扇巨大的石门、门前小小的土堆,和拨开土后那一地的碎瓷片。原本在杯底的“霜”字与“筠”字都被砸得粉碎,混在一起无法分开,和它们一起埋着的,还有寒塘的剑鞘。一天前阿长姑娘说那石室就在不远的苍炎山,一天一夜间就可来回。十五天前大叔说人都会死,原来死代表的不是分离,而是永远在一起。十年前他遇到大叔,却原来已经很晚。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不晚XD。9、九...等沈筠的伤恢复得差不多,食店也终于重新开张时,已经又是半个月以后了。日子和以前一样平淡舒缓,小龙也依然和以前一样,每日里烧烧火、切切菜、吃吃饭、泡泡澡,偶尔还是会去听书,只是回来很少讲给沈筠听了。不管是龙身还是人形,他都沉默了好多。沈筠将原因归结于学业占了他太多的心思。没错,就是学业。沈筠头天卸门板的时候瞧见了“闭店X日”的那个“X”,唇角微微勾了勾,瀛泽就从那时开始下了决心要认字写字。沈筠无奈,说既然欠着杨大夫一个月的豆浆油条得记上,那就先从豆浆油条开始学起吧。于是从那以后,门板和院墙上总是会时不时冒出些奇怪的符号,心情好的时候潦草些,可能写到一半人就蹦走或者爬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要端正得多,他可以一笔一划地写上大半天,常常饭也忘了吃。如此坚持了数日,瀛泽已经能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