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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杨九晖先前说过的话,程默再一次和恬静的梦乡失之交臂,在黑暗中退开一些,睁眼看着应旸:“疼不疼?”“什么?”这道疤存在一定的年头了,应旸起初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直到程默一摸再摸,发觉那处的皮肤对抚触的反应明显有些迟滞以后,他才反应过来,笑了笑,“不疼。”眼下他家程小默就在怀里,他光顾着乐呢,哪还有闲心去回忆当时的感觉。“小杨说这是让刺刀刺的?”身前身后两道相似的创口,程默不敢想象那样的痛感会有多么剧烈,只知道他不小心烫着手,皮rou都抽着疼,更何况是直接被利器破开,贯穿而过。“他怎么跟你说这些。”应旸有些不满,嫌他无端吓唬程默。“是我问他的。”“好吧。”应旸自然不会怪他,安抚着亲了亲,“真不疼,那时一直在想你,想着你就不疼。”“……才不信。”应旸那会儿估计正记恨着他,想起他来的时候没准都要牙痒痒;就算不恨吧,他也没这么大威力啊。“真的。”年少轻狂的时候,应旸总觉得他对程默的感情至多不过是喜欢。但如今回想起来才发现……那已经是爱了。像是猜到程默在想什么,应旸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想恨你,只是你的脸刚一冒出来,我就舍不得了,怕慢慢地就记不清你的样子,一心想着加深印象,别的倒顾不得多想。”他像在完成一幅珍重的素描,每天坐在画板前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哪怕笔头已经划不出铅粉,一切只是徒劳无功,依然执拗地进行着周而复始的动作。即便只能单纯地留下一些印子,那也都好。程默偷着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应旸发现。可惜在寂静的夜里,一丝丝动静都会被放得很大,更何况他们还挨得这样近,应旸立马就听见了,摸摸他的脸:“又哭鼻子了?”“没,躺着的姿势不对,有点鼻塞。”应旸并不相信,但确实没有摸到眼泪,也许正憋在眼眶里。于是他微微凑过去吻住程默的眼皮,嘴唇触到预料中的湿热。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稍等片刻,当听到程默再一次闹出动静时才顿了顿,拉下他的手握紧,继续吻了回去。睫毛上的水汽被吮干,细密的吻沿着鼻梁一路辗转而下,透着纯然安抚的意味。程默抬头和他蹭了蹭,心里虽然还在泛酸,但慢慢也有甜意漾开了。“应旸……”“嗯?”“你怎么就这么好。”还让他碰到了,抓牢了,丢都丢不了。程默一边感叹,一边嫌弃自己语言贫瘠,夸人都想不出别的话。应旸也笑他:“总说我好,又不说怎么个好法。”“长得好,脾气好,对我也好……哪里都好。”“现在脾气好了?”“以前也好,一直好……”说着说着,程默终于抵不过深沉的睡意,合拢眼皮,渐渐睡着了。应旸继续拍哄着他,让他睡得更熟,直到近在咫尺的呼吸缓缓变得绵长,才轻轻拉好被子,嗅着他的发香入眠。程默大概不曾想到,他之所以会变好,完全是因为他的鼓励。就像钱包里那张纸条上所说的那样:你很好,我们一起加油!应旸不希望这句寄托了程默一片真心的留言变成空话,所以无论生活再怎么艰难,他都始终努力地朝着程默希冀的方向前进。赶在他前头,去到更好的未来里等他。翌日清早,程默蒙蒙眬眬中被蛋蛋亲醒了,纤长的胡须搔在脸上,惹得他刺刺地痒。脖子往下一缩,咕哝着把头往应旸胸前又埋了埋,膝盖更深地滑进他腿间,程默就跟连体婴似的黏在应旸身上,并且由于他的身形过分单薄,从床边的角度看,还以为上面只躺着应旸一人。隔着被子,蛋蛋锲而不舍地在程默肩上踩踩跳跳,不过两下,紧接着就被应旸挡了回去,拎着后颈上的软皮,圆滚滚的身体悬空安置在枕边。“嘘,爹地还在赖床。”“吆呜……”蛋蛋低声叫了一句,下巴枕在前爪上,睁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好奇地关注着他们。爹地学坏了,爹地以前从不赖床。爸爸也是,醒来这么久还躺在被窝里,羞羞。害它都快饿扁了。所幸程默只赖了一小会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莫名趴到了应旸身上,还是手脚并用,完全把他当成垫子来蹂躏的那种。以前他的睡相也没这么差啊,该不会是应旸自己把他拎上去的?程默挠挠头,打了个哈欠,没想明白。“早。”“早……”坐起来养了会儿神,程默含糊地问,“几点了?”“九点半。”“噢。”还好,不早也不晚。连着几天晚睡晚起,身体有些吃不消,也慢慢开始好逸恶劳,刚才差点都起不来了。看来他真要像杨九晖说的那样开始运动才行。既然下定了决心,吃完早餐以后程默就雄赳赳气昂昂地钻进健身房,往跑步机上一站——然后还没开机就被应旸揪了下来。“你干嘛?!”“跑、跑步啊……”“哪有人刚吃饱就跑的。”还真是。程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登时散了,估计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卷土重来。为防蛋蛋进来乱动器材从而发生危险,应旸搂着程默出来以后不忘把门带上,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怎么突然就想运动了?”“……锻炼身体。”应旸上下打量他一眼,皱眉停下脚步:“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懒蛋一朝要破壳儿,像被摔裂了缝儿,特别反常。“没,就是想动动。”至于这么大反应?程默哭笑不得,蜷到沙发上窝好,“那我不动了还不行嘛。”应旸仔细捏遍他全身,触诊似的,确认他真就只是顿悟而已,这才松了口气:“等下午吧,下午和你一起练练。”程默痒得缩成一团,不置可否:“到时候再看。”说不定他到时候又犯懒了呢。毕竟现在摊得正舒服,他已经不想动弹了。最后还是清脆的门铃声把他催起来的。“你买东西了?”搂着蛋蛋,程默费劲巴拉地坐直身,面露不解。“没,不是你买的?”应旸反问。“我也没啊。”他准备让钱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我去看看。”程默跟过去的时候,应旸正好关上门,拖了一只大箱子进来。看见它之后,程默才恍然大悟:“噢,这是我昨天买的。”应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