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妖怪怎么能变成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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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酒馆总是能打听到很多武林消息,比如说这几日浩气盟和恶人谷又在冰原激战,伤亡无数,又比如说这几天有数名在外的刀宗弟子匆匆返回昆仑,似是门派内有什么大事发生。 李忘生得了消息,便从长乐坊出发前去刀宗。昆仑虽也是终年积雪,但又与华山不同,冰原望去一片茫茫无际,不似华山那般险峻陡峭,也不似华山那般安静。行至玉虚峰山坳处,却突听前方传来一阵刀剑相撞之声,循声望去,但见三五个汉子把一个青年围住,那青年刀法精妙,却是渐渐不支。 又站片刻,那青年似是力竭,道:“亏你们还是武林高手,在此围堵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面那为首的汉子道:“你助那东瀛人残害我武林同袍时,何曾想过今天?这几日见你师兄师姐均返回刀宗,便料到你也会回,就在这等着你呢!” 那青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要杀便杀,但要我承认那未做之事,绝无可能!” 那为首的汉子又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 他正欲挥刀,却突感一阵强硬气劲迎面而来,竟生生将他逼退数尺,再回过神来,哪里还见那青年的身影,空中一人影已顺着山崖峭壁而上,似步履平地,他带领众人追至崖边,冰川依旧光滑清影,泛着着皑皑白光,却哪里还见那人的身影。 李忘生足尖轻点,施展逍遥游,不一时已至三重峰上。待他将那青年稳稳放在地上后,对方又恍惚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但见自己已在百尺之峰上,再行几步便至刀宗,而面前白袍广袖的道人正袖着手,看年龄不过弱冠,眼神古井无波,全然不似少年人那般飞扬洒脱。 “多,多谢道长出手相救!”良久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施主无事便好。”李忘生道,“贫道见施主武功,应是刀宗人士,恰好贫道想要拜访谢宗主,可否代为引见?” 李忘生先前在酒馆探得消息,又听了他们打斗时的谈话,便猜到应是谢云流回了刀宗,才召集弟子回归,好安排门派后事。 那刀宗弟子面有难色,心想宗主向来孤直桀骜,哪是会随便去见什么人的?然而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见这道人似早已预料到一般,对方伸出了一直笼在袖子里的手,递过了一枚戒指。 “将此物交给谢宗主,便说是,纯阳故人。”李忘生微微颔首,“贫道在长乐坊等他。” 李忘生虽向来待人平和,但执掌纯阳已久,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持重威严的压迫感,竟让刀宗弟子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李忘生回到长乐坊的客栈内,将茶温好,这才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拇指,不甚习惯。那戒指名为“天涯此时”,是他从毁坏的剑气厅内拾到的,之后便一直戴在手上,他知道那是谢云流的东西,戴在手上本只是图个念想,没想到却成了习惯,没了反而有些别扭。他不确定谢云流几时会来,便干脆盘腿坐在榻上打坐,到了掌灯时分,忽然听到传来两声“笃笃”的敲门声,便下了塌,打开门,却是难得怔住了。 门外那人穿着纯阳的蓝白道袍,莲冠高竖,剑眉英挺,眉眼间自是一股倜傥风流之意,不是谢云流又是谁。 “师兄……”李忘生没有料想到与谢云流再见面竟然是这番情景,眼前这穿着纯阳道袍的谢云流,竟让他升出恍若隔世之感,这竟然不是在做梦么? “师弟,久见了。”谢云流趁着李忘生发呆,已侧身进入屋内,他轻轻搂住李忘生,柔声道:“师弟这般想念师兄么?” “师兄,你怎么……”猝不及防地被那结实的臂膀搂住,李忘生微微颤抖,而后顺从地环住对方的肩膀,轻声道:“忘生的确很想念师兄。” --- 这已经是谢云流在屋内走的第十圈了,自从门内弟子送上了那枚扳指和李忘生的口信,他便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先前他四处打探李忘生的下落,恨不得立刻便将人抓住,然而现在,这人主动送到面前,犹豫的却反而成了自己。 本想抓住他好好问清楚——然而问什么?这似乎已经成了几十年的习惯一般,问,你那日为何要向师父进谗言?掌门之位就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你为何要设计我?为何要背叛我?末了为何还要假死骗我上山又加害于我? 然而这些问题,每一件的答案他都一清二楚,李忘生全然无辜,叫他如何回答,先是自己单方面的误会李忘生的背叛,后又依旧不信任他,未经细想便将把天劫当做了那人的卑鄙伎俩。 于是感觉做了混蛋事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谢云流走到第十圈的时候,又看了看桌上那枚还泛着冷光的扳指,扳指表面已被磨得温润圆滑,可见是一直被人戴在手上的妥善保管的,想到这些,谢云流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的暖流,这扳指只是他在纯阳时众多不起眼的物什中的一件,偶尔和李忘生提起过,说给它取了个名,叫“天涯此时”,日后他若下山远游,便把扳指交给师弟,好叫他不要过分想念,见物便如见人。他当时也只图个新鲜,想着哄师弟开心,然而离开纯阳之后,对那人只留恨意,当然更记不得什么扳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名字寓意十分美好——只是,谢云流拿起扳指,眯着眼睛又看了看,李忘生在这戒指上下了追踪术是什么意思?是小看他谢云流瞧不出这拙劣的跟踪术,还是笃定了自己会将扳指留下去见他? 哼,李忘生果然城府够深。 说服了自己的谢云流,如风一般离开了刀宗,往长乐坊去了。 -- “忘生,你可叫师兄念得紧。”男人的手已圈住他的腰身,唇贴在他的耳侧低声细语,屋里烛光闪烁,照得这一屋的氛围更为暧昧缱绻,李忘生已是双颊绯红,耳垂几欲滴血。 “忘生……”男人又出言蛊惑,“我心悦你已久,不如今日便与我结契合籍,可好?” 李忘生在迷茫中几乎丧失了意识,便想要沉溺于此了,他侧头摸着男人的眉眼,那双桃花眼此时如春波带雨,却像一把火烧得他心都要化了去,这个人真是叫他念了长长的一生,可这个人真如这般含情脉脉温柔地看过自己吗?他竟想不起来了。 这可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梦啊。 恍然之间,他已被那男人推至榻上,莲冠拆去,青丝铺了一床,那人见他没有反抗,勾唇一笑,欲去解他衣服,李忘生却兀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腥味从嘴中散去,他用手指沾了血,飞快地画了个符,轻喝道:“定。” 那人被定身符定住,动弹不得,却毫无慌乱,道:“你道行微末,何必挣扎?在美梦中死去,岂不是免于痛苦。” 李忘生微微喘着气,暗暗运气调息,不再说话。 那人又桀桀笑道:“你灵脉未通,何必做着无用功?凡人那点招式对我又有何用?待我冲开这符咒,看你逃去何处?” 两人僵持良久,从门外又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外头的人还未进来,却有一股杀气先行而至,那人方才还势在必得的脸已变得死灰。 来人一脚把门踹开,喊了声:“李忘生?” “大师兄……是你吗……”李忘生撑着一口气,轻声答道。 谢云流身上的风雪气还未散去,听到李忘生的声音又爆出几分煞气来,循声来到床前,刀光闪过,已将那帷帐切成碎片,看到床上交叠着的两人时,眼睛逐渐变红,竟是入魔之像。 “李忘生,你煞费苦心把我骗至此处,就是为了看你行这苟且之事?” “咳咳……是忘生学艺不精,让师兄见笑了。”李忘生躺着不动,只是苦笑。 觉察到李忘生气息不稳,谢云流方才爆怒的情绪稍微平息,一把将压在李忘生身上之人掀翻在地,这才发现他胸口定着一张符纸,再往上看,竟然长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他一时受到冲击,愣在当场,连煞气也散去不少。 谢云流甫一靠近李忘生的房间,便感受到了一股妖气,自从修得半仙之体以来,谢云流便察觉出自己体内又多了一条灵脉,他体内灵气暴涨,甚至时有难以忍受之痛。但也因此也能感受到先前从未觉察过的灵气,更能从中分辨出好坏,李忘生房间内的这股妖气,虽不强,却是吝邪之气,故而他不做多想,便踹门闯入。他也当然知道许多妖怪常化作美人姿态,行魅惑之事,专靠食人精气为生,但他万未想到他那位平素清心寡欲、一心修道的师弟竟然也会着了此道,而那妖怪竟然化作他的模样,去勾引他的好师弟。 这实在是太过荒唐。 谢云流拔出腰间的长刀,便要将那妖物就地正法。 “谢……谢真人……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那妖物出言蛊惑,“你就不想知道,你这位好师弟,究竟是如何看待你的?” 李忘生脸色煞白,他此时也大概明白这妖物应是善于玩弄人心的,否则怎么会知道他那长久藏在心中的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绝无第二人知道,他看了看眼前一袭黑衣,马尾高竖的谢云流,是了,这才是现在的谢云流,那个身着纯阳道袍,会与自己调笑的谢云流,如果不是在梦里,那便只能是假的,可即便是这样的谢云流,依旧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心回百转,无处安放,然而他这份婉转的恋慕之情,却是万万不想让谢云流知道的。 谢云流因从前单方面的误会,正心烦着如何处理和李忘生的关系,听到这妖物居然敢戳中他的心事,更是心烦意乱,一股无处而发的怨气便全数朝着那妖物而去,须臾之间,刀气已将那妖物烧为灰烬。 “无耻妖孽,死到临头还妄图挑拨我与师弟的关系,不死何为!” 李忘生暗暗松了口气,却见谢云流周身被暗红之气环绕,那妖物连个灰也没剩下,心想谢云流这除妖手段未免过于偏激,而方才谢云流身上的煞气,与于睿所言当日的情景无异,心中又起忧虑。 谢云流抱着剑站在床前,看着李忘生,他这个素来连衣着都一丝不苟的师弟此时却衣襟松散地躺在床上,满头青丝趁得那玉一般的脸更白,几缕发丝顺着脖颈落在锁骨上,又没入衣襟的阴影中,再看那眉间的朱砂和染了血的唇,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瑰异之感。 这不比方才那个妖怪更妖孽?谢云流突觉心如擂鼓,不敢再看,问:“方才到底发生何事?” 李忘生支起身子,拢了拢领口,才慢慢讲来,这妖怪装作了谢云流的模样,想骗他行那双修之事,幸好被他识破,武林中人的易容术不足以瞒过他的眼睛,所以他猜到是妖邪之物,便用定身符将其制住,当然略去了那妖怪如何哄骗他的种种细节。 “哼,这种小妖也能把你骗到,你真是……”谢云流刚想要出口嘲讽,却突然意识到他竟然感受不到李忘生身上的灵气,再去探那人的脉搏,灵脉空空荡荡,与普通人无异,“这是怎么回事?” 李忘生想到方才那妖物也提到了他灵脉未通,思忖许久,道:“许是因为我没有渡劫。”凡人想要修仙,都需经历天劫,而他这仙体却来得过于轻松,这便是原因所在吧。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谢云流紧拽着不放,还自顾自地给输了真气过来,已帮他把经脉顺了一遍。 唉,师兄果真没有变,还是这般古道热肠,李忘生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道:“此番多谢师兄相助。” 谢云流最见不得李忘生这副古板正经模样,冷着脸“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帮他顺好经脉后,又把把他往床的内侧拱了拱,自己径直躺在了外侧。 李忘生问:“师兄可是要睡在这?” 谢云流翘着腿,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自知之明,道:“当然,省得哪个不长眼的妖物又装成我的模样,污你清白。” “……” 李忘生沉默半晌,见谢云流并未意识到自己这话是多么的不妥,便躺下翻了个身,不动声色地给他又让了些空间出来,顺便遮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耳朵,良久轻声问道:“师兄今后有何打算?” “本来没有什么打算,现在么,还得先去查明你灵脉的异样。”谢云流似已堕入梦中,却还嘟嘟嚷嚷嫌弃道,“李忘生,真不知你平日修道都修到何处去了,连飞升也要出岔子,要不是有我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