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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闭上了眼睛。玄沐羽不由得扣紧了玄澈手。两只手十指交缠,却只有玄沐羽在用力,玄澈纤瘦的手指无力地蜷曲着。“澈……”玄沐羽低低地呼唤,满腔的悲伤不可抑制地溢出。玄澈像是一具失去生命的玩偶,心在悲伤的洪流中沉浮,身体却无动于衷。玄沐羽的心在滴血,他伤到玄澈了,不论身体还是心灵。玄沐羽的手抚上玄澈发鬓,脸颊贴上他的脸颊。玄澈的脸颊苍白而冰凉,没有生气,就像他的心,用冰封闭自己,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隔开别人企图给他的温暖,拒绝关心,拒绝交流。“澈……”“父皇……”玄澈突然动了动,睁开的迷蒙眼睛里盛着泪光,他悲伤,他怨恨,他干涩的嗓子里只能发出嘶嘶的气音,却还是明白无误地低语着,“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澈……”玄沐羽从未觉得心还可以这样痛。“父皇……我恨你……”玄澈低低地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落在玄沐羽的眼睛里,玄沐羽觉得自己也在哭。玄澈吃力地抬起右手环在玄沐羽的肩膀,手掌压着玄沐羽不让他抬头。玄澈的手没有半分力气,玄沐羽可以轻易地挣开,可他不愿意也不能这么做。“父皇,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玄澈的话里带着泣音,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玄沐羽的嘴角,一滴一滴,冰冷冷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默言跟我说你被玄沃挟持时,你可知我有多慌乱?我怕,怕自己只要慢了半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怕抬手的时候会看到你悲伤的眼睛,怕默言那一箭只要偏上半分……怕自己若是反应慢一点就无法制住玄涣……看到你没事我有多庆幸,什么百姓国家都不重要……可是,心安的那一瞬间我却发现自己真傻,我为什么要怕,您有暗影,您根本不需要我保护……父皇,你和我,既然不相信为什么又要说相信我那样的话……”玄沐羽的心被揪起来,忍不住想说:“澈,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玄澈哑着声音打断玄沐羽,胸膛剧烈地起伏,声音却不断地走低,“不是你对不起,是我太傻,看不透人心,猜不对规则……呵呵呵呵……咳!”玄澈凄凉地笑,忽地一声咳中断了所有的声息,情绪突然都消失不见,心口不再起伏,搭在玄沐羽肩上的渐渐无力地滑下……“澈!”玄澈静静地闭着眼,满脸泪痕,唇边溢出一道黑血,他带着笑,却是从未有过的凄楚。玄沐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慌忙扣上玄澈的脉搏——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玄沐羽心稍稍下落,紧接着大叫:“太医!太医!”五天来一直守在门外不敢擅离职守的老太医连滚带爬地进了门。“太子刚才醒了,怎么又昏过去了!?”“请、请允许老臣为太子殿下把个脉。”见玄沐羽允了,老太医颤颤巍巍地搭上玄澈的手腕,片刻之后,方退回阶下。玄沐羽急切道:“太子如何?”老太医道:“回陛下,太子已无大碍,只是太过疲惫又睡过去了。待老臣开一副补气养血的方子,静养之余喝上两月便可。只是……”老太医迟疑了一下,偷偷抬眼却接收到玄沐羽杀人的眼神,慌不迭道:“只是太子这次肩上伤势过重……太子当时贴着肌肤平平削去箭笴头尾,又没有及时治疗,后来取出时……”玄沐羽不耐烦地打断老太医的话:“太子究竟怎么了!”老太医忙道:“太、太子的左手从此不能提携重物,心脉也受了损,日后切记不可让情绪大起大伏,也要尽量避免劳碌心神。还有腰上的那一剑伤了脾肾,太子日后要忌食油腻,远酒rou,同时房事也要节制……”玄沐羽想到刚才玄澈那声戛然而止的惨笑,心神俱痛。“太过激动会如何?”“会、会……”老太医瞄一眼太子嘴角犹在的血痕,“会呕血而……亡!”玄沐羽只觉眼前一片晕眩,整个人在瞬间被悔恨吞没。是他不该!不该被小人乱了心神,不该心存疑虑,不该存心试探!若不是他……玄澈安静地睡着,失去血色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玄沐羽的左右与玄澈的左右十指相扣,紧紧地不愿放开。玄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前,他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却在目光移到玄沐羽身上时瞬间冰冻。玄浩盯着玄沐羽的眼睛冷冷道:“父皇,这下您可满意了?”玄沐羽身子一震,依然凝视着玄澈。玄浩自顾自地说:“心脉受损,脾肾亏虚,从此四哥真的要清心寡欲了。父皇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住口。”玄沐羽低声说,“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朕?你站在清凉殿外冷眼旁观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玄浩咬咬唇。玄沐羽嘲弄道:“你以为朕没有发现你吗?你倒是说说当时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朕就此身亡你好独占他吗?哼,当时你若是出手,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个结果?!朕若是主犯,你就是帮凶!”“是啊,我是帮凶,我害了他……”玄浩喃喃自语着,痛苦地捂上脸。是他的自私害了哥哥,他被嫉妒和怨恨烧光了理智,明明知道四哥是那样在意这个男人,却还是选择见死不救……小狐狸从一边飞出来,先是落在玄浩肩膀上给了他一爪子,又立刻跳到玄沐羽身上,对准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下去。在两个人身上都留下伤痕之后,小狐狸才回到床上,对着两个人怨恨地瞪眼,然后蜷缩在玄澈脖子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心疼,大尾巴覆盖在玄澈脸颊上,似乎想要给他温暖。玄沐羽看着这一切,却对玄浩说:“我们甚至比不上一只狐狸。”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玄澈靠坐在床上,喝了药,抬头对玄沐羽微微一笑:“谢谢父皇。”玄沐羽痛彻心肺,这不是那个会对他伸手撒娇的玄澈了。“澈……”“怎么了,父皇?”玄澈静静地微笑。曾经用防备和孤高伪装自己的孩子,如今学会了用微笑掩饰。“澈……”玄沐羽很痛苦,心中有千言万语,可除了这么一声轻唤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玄澈的笑容渐渐淡去,低垂着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流光。房间里两人相对无言。时光缓慢地流逝,太阳从东边转到西边,余晖透过纸窗,将皇宫晕染上温暖的黄,却融不化东宫里隔阂的冰。我们……或许回不到从前了……玄澈轻轻抽动左手的手指,无声地叹息。日子一点一滴地度过,太子本来就稀少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