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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他道:“我到现在还很迷茫,其实我不排斥这件事,只是很晕,我说不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都没法做出任何反应。”“我假设过好多与父母相遇的场景,没有任何一种,是今天这样子的。”杜羡说:“他们太克制?该和你抱头痛哭?”江行雪安静了几秒钟,点点头,继而实话实说:“可是再想想我自己,我也一样哭不出来,我不认识他们啊……”“他们看着你在你mama的肚子里一天天大起来,对你肯定是有感情在的,可你那会毫无感知,所以才会这样。”杜羡道,“每个人向外流露感情的方式不同,有的会伶牙俐齿,有的会不善言谈,但心情相同,失散那么多年,他们三人只不过百感交集,无法完整地向你表达自己强烈的情绪。”江行雪说:“我不能理解,哪里强烈?在那辆750LI里的时候,陆成川都在开始解决我的手续问题了。”杜羡摸了下他的耳朵:“哪天你手上也有着以亿为单位的资金流动,随时随地承受着几万人跟着自己丢饭碗的压力,你也会有条不紊地处理所有变故。”江行雪似懂非懂:“待会真要去陆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讲话。”“热情温柔的家人是家人,冷静寡言的家人也是家人,关心你的本质不会变。”杜羡道,“别怕这些。”说完,他去拿出抽屉里的抑制剂,放进江行雪的书包:“还有几天,记得让家庭医生给你打一下。”江行雪撇撇嘴,又要不高兴了。“最近叔叔阿姨有很多事情要做,得给你办手续认亲戚,还要带你适应新环境,要是他们太过震惊,我还得担心这事能不能处理好。”杜羡道,“现在看来没问题,总之你万一遇到麻烦,随时和我打电话。”“那儿离你远吗?”江行雪问。“挂掉电话以后,我很快就能到你楼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江行雪突然感到鼻头发酸,垂着头没动作,杜羡用掌心顺着江行雪弯起的单薄脊背。在江怀菱提出来要把江行雪接回去的时候,他能理解江怀菱焦急心切的心情,可又觉得对江行雪来说,这来得太措手不及,会难以消化,下意识想帮江行雪拒绝。但自己真要这样干的话,其实很不妥当。他再怎么想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也不该替人去做这些事。江行雪不是小孩,有的决定该他一个人去取舍。江行雪说:“我知道自己确实该陪陪他们,也打算去住段时间,可又舍不得你,好纠结。”杜羡道:“这世上很多关系,都是互相见一面少一面的,你该抓紧每个机会去感受他们。”江行雪抬头:“那我们呢?”“都说了是很多人,那肯定有例外,比如我们,在路上不就说了,我们的时间还很长。”杜羡说,“见面的次数也不可以用数字来替代,该说是你想见我,就绝对能见到我。”“我们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遇到,余生都会在一起,久到你可以看到我长出白头发,拄着拐杖才可以走路,如同我的镜子,甚至比镜子还要清楚我长什么样。但生命里,我们该去珍惜的人不仅仅只有对方,然而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没有和我的多。”江行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了些触动。他继续道:“其实该喝杯酒庆祝一下的,你现在能纠结,说明接下来很长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离开你,这么想想,不是好事吗?”“唔,我会照顾他们的!”江行雪道。“在我重新把你接回来之前,你可得抓紧。”杜羡哭笑不得。江行雪的双手圈住杜羡的胳膊,杜羡把他推到走廊,行李箱的滚轴发出轻响。杜羡让他自己下去找陆成川,嘱咐着:“乖一点。”江行雪给他做思想准备:“可能要每天给你打通电话。”“几通?”“想你的时候就打,白天尽量少打,晚上争取视频。”江行雪摁了下电梯键。杜羡漫不经心地别开头,似乎在笑,转回来时恢复了正经的表情,和他摆摆手:“不要隔五分钟拨一次。”“那你和你叔叔阿姨告状,说我总是sao扰你。”江行雪道,“他们嫌酸,就速速把我送给你了。”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在门合上前,江行雪快速补充:“要么邀请你入赘,你自己想想要什么彩礼。”杜羡也飞快答:“除了他们的小儿子,其余的都不要。”江行雪到了楼下还没缓过劲来,喝了一大口西北风,冻得打了个喷嚏。把行李箱递给陆成川的同时,陆成川注意到他的脸色:“在笑些什么?”“没有没有。”江行雪抿起嘴角。陆成川道:“我刚想问问杜羡,然后你就下来了。”“问什么?”“这事来得那么突然,你大概不想跟着我搬回去。”陆成川自嘲地一笑,“之前对你有点凶,你是不是还被那事吓着?我该再向你道一次歉。”江行雪说:“你是哥哥,这事不用道歉的。”陆家到杜羡的公寓不止半个小时,江行雪特意记了时间,上高架没堵车的话,需要四十五分钟。哪里来的很快到我楼下。江行雪郁闷地变成一只霜打的小茄子,心说杜羡随口撒谎也不怕鼻子变长。车子驶进一片草木茂盛的区域,几栋别墅依靠着半山而造,满目都是绿树青竹,沿着宽阔平坦的道路开上山,在转角处能听到山泉的流水声。江行雪被这景观吸引住,比起杜家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加雅致清幽,下车后穿过一条小桥,绕过几块稀奇古怪的山石,映入眼帘的是扇木门。木门上端摆着块用瘦金体写了“陆”的牌子,江行雪仰着脖子打量了下砖瓦,每个瓦片上都刻着秀气古朴的花纹,瓦片边缘在夜里映着白色灯光,如同落了一场雪。踩着湿润的青石板路,最里处有两栋相邻的小洋楼。陆成川把拎着的行李给了管家,管家推开左边那栋房子的门,里面漏出来了几缕暖黄。“这里没人住过,当时mama在怀你的时候,找人来装修的,后来一直空着。”陆成川解释道,“家具全是新的,开门左拐是书房,地下一楼有娱乐吧台,还有洗衣房和保姆房,二楼三楼都是布置好的房间,你挑你喜欢的住。”“好的。”江行雪说,他挑了二楼的屋子。陆成川没进屋,站在门口:“明天司机会送你去上学。”“爸妈睡了吗?”江行雪问。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提起“爸妈”的字眼,自己还不太习惯,别扭地低头看自己的拖鞋。陆成川道:“在别的地方了解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