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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墙边,忍过一阵钻心的痛后,缓缓说道,“我知道,知道你忍得很辛苦,知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有多残酷。柳宣,柳宣,你听我说,不要挂,听我说一次,柳宣,我也在痛苦中忍受了十几年。有好几次,我也产生过和你一样的想法,死是最简单的事,死是最容易的事,柳宣……”柳宣听不下去了,痛苦地摇摇头,“沈煦,你别说了……”S市也有璀璨夺目的星辰,躲在高高的天外,窥探世间的一切,“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吗?他们,是被我害死的,被我,被我……”心痛在寒冷的深夜蔓延,嘴角淌出鲜血,他强忍着痛一点点说出那段往事,“柳宣,你知道我和万辰,是什么关系吗?”故事,从他和万辰相爱说起,一点点,一滴滴地从心底最深的角落挖出来。幸福的小屋,相偎的少年,那些照片,车祸,万辰的狞笑,他的恶梦,母亲的孤独离世,无望的自杀……漫长的十三年,他不时会想起这一连串可怕的事。每一次,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深深割在身上。只要他还活着,活着就要一次次感受这些痛,这些深重的罪刻下的痛。永远,无法逃避。柳宣几乎拿不住手机,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沈煦……沈煦……怎么会……你……怎么会……沈煦……”她早已泣不成声。从不敢想像沈煦身上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十三年的折磨,如今顽强站在她面前的沈煦经受了多少锥心刺骨的痛。“柳宣,”S市曾经是他的家,这里有家人、朋友、老师,以及他深爱过的人,“我已经失去了爸妈,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亲人,现在,你也要离开我吗?柳宣,你真的,要让我亲手送走你吗?我不知道,这一次的打击我还能再承受得了吗?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一天,我忍受不了了,选择和你一样的路。毕竟,这才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那个世界,是不是就不再有痛苦,柳宣……”“沈煦……”柳宣终于崩溃,在凄冷的深夜宣泄她的脆弱。一声声的悲泣在沈煦耳里却是生的希望,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唤醒她,虽然残忍,却直接。他,同样是柳宣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柳宣,答应我,不管多难,都活着,为了我,活着,行吗?”柳宣痛哭出声,为了这难以遵守的约定,为了----目光所及处,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一滩怵目惊心的鲜血。“对不起,沈煦,我,我……”我已经,没有生的资格了。沈煦打车赶往天明山的别墅,即使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却仍抱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我杀了人,那个绑架我,要致我于死地的人,现在就躺在地上,沈煦,他再也不能害我了,我终于报复了,是他活该!是他活该!”是恶意的玩笑吧!不,不是玩笑,那么,就再给那个人一点奇迹,只要活着,只要活着就够了。以见最后一面为理由,好容易才从柳宣那里套出地址,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沈煦一刻不敢耽搁赶往地点。虽早已猜到,却在看到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以及旁边站着的面色平静的柳宣时,仍不免震惊。到底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柳宣该怎么办,柳宣----柳宣嘴角牵出淡淡的微笑,平静从容地对他说,能再见他一面,已经足够了。她到底还是放不下那段悲惨的经历,就算她想忘,恶梦也会像鬼魂一样死死缠着她。丈夫受不了完全变了样的她,他们和平分手。她在一次采访会时,再次见到了富全----容景集团的公子,在她暗查的名单上,也牵涉到了富全。几番唇枪舌战后,被惹毛了的富全脸上挂起猥琐、肮脏的笑,靠近她,在她耳边悄声问了一句话。地狱的滋味,怎么样,还想再尝试一回吗?柳宣的恶梦,找到了源头。看着富全得意的嘴脸,看着他狂妄地离开,柳宣心里住着的魔鬼被唤醒了。她已经没办法再过正常的生活,思虑了许久,她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她不后悔这么做,如果不是沈煦的到来,她真的生无可恋。“柳宣!”“别再劝我了,沈煦,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样的结果,真的挺好。”沈煦走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为什么一定要走这一步,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柳宣,柳宣……”再多的劝解也成了空话,已经注定的结局,他们,逃不开。柳宣回抱住他,靠在她最信任的人胸前,不自觉地笑开了。“沈煦,不要忘了我,每年都要来看我,记得买花店里最漂亮的花,如果店员问你是送给谁的,一定要告诉她,是送给你最爱的人。答应我,沈煦,好好活着,那些痛苦都已经过去,无论多难都不要走我的路,你还有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为了他,也好好活着吧!如果我见到沈叔和阿姨,一定会告诉他们,你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们放心。沈煦,我……”一滴泪滴落在柳宣发间,她抬起头,脆弱的沈煦让她心酸。抬起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别哭,沈煦,我不后悔那么做,这条路,我早就选好了,别哭了,别让我后悔。后悔的话,就太糟糕了。”纵是后悔,却已再无退路。上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短短十天。从此,生死相隔。“柳宣……”踮起脚,任性的小女人在他唇间留下一吻。仿如十七岁的夏日,全校师生面前,那一个长久的、温柔的深吻。阳光落在还未成熟的他们眼里,暖风吹散心中小小的悸动。沈煦,我喜欢你。沈煦捧住柳宣脸颊,把宠溺的吻印在她的额头。这条路是柳宣选的,不管对错亦无退路。他不能劝她自首,饱经摧残的女人再经受不住数十年的牢狱之灾。柳宣受不了,他也受不了。那样的结果,会比死更难吧!捧着她消瘦的脸庞,从那双逐渐黯淡的眼眸里,他想再找一回十七岁时的疯狂。碧蓝如洗的天空,脚踏车上的振臂高呼,溜冰场里自由地飞翔,大排档里酒杯相碰,青草地上放声高呼。沈煦展开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