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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攸没有言语,只是安静的收拾好棋盘,又为两人添了杯茶。陆丞相原也不是多事的人,见他不说,也就没有追问的意思,毕竟是萍水相逢。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熙攘声传来,打破了厢房中的清净。“是谁?”陆丞相皱眉,扬声询问。“回大人的话,是凌府嫡子凌杰。说是有不情之请,望大人通融。”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侍从连忙进门回应。“凌府凌杰……”陆丞相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是前些日子被告了御状的那个凌府吗?”“是的。凌杰就是被贬黜的凌大人的嫡子。”“即使这样,便让他进来。”陆丞相点点头,示意那侍从把人带进来。侍从应声而去,不多时,带进来一个比童攸略大些的少年。陆丞相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发现这少年一身打扮和童攸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衣裳料子要好了很多,纵然素淡,也依旧能辨别出出身富贵。“学生问大人安好。”凌杰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行礼。他早在进门之前已经清理了身上的污迹,可额头上的伤口和走路时的磕磕绊绊都暗示着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凌杰样貌本就不错,如今装出乖巧样子颇讨人喜欢。陆丞相本就纯孝,知道他是为祖母祈福也因此生出几分喜爱。“起来吧。”陆丞相脸色稍霁:“听下人回报,你找本官有事?”“是这样。”凌杰温声解释:“学生祖母因故病重,遍请上京名医也未能奏效。后来家父走投无路,又听朋友说有个道长善于此道,赶忙重金把人请回家中。那道长说,缘着家中犯了小人,故祖母身体有碍。唯有点百盏长明灯,诚心拜求,方有法子逆天改名。虽不过是游方道士胡言,可眼下也别无他法,所以恳求大人行个方便。”凌杰低着头,态度十分恳切,可心里却十分高兴。原本他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够不着痕迹的接近这位丞相大人,而长明灯正巧给了他合适的理由。那百盏长明灯需点在正殿,但是正殿已经供奉着其他香客的长明灯,他想要独自使用,就要主动来央求。凌杰这番叙述自然能够打动陆丞相,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陆丞相竟然摇头,并疑惑的看着他说:“这正殿里的灯,并非本官所点。你似乎找错人了。”“可正殿的小师傅告诉我,说那边的灯是您这里点的。”被拒绝的凌杰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是我点的。”凌杰寻声望去,视线正对上坐在棋盘边的童攸。童攸的声音很冷,看凌杰的眼神亦没有什么情谊。正是这种淡漠的态度,将凌杰心头的怒火瞬间点燃,原本时刻谨记的谨小慎微,也立刻遗忘。他紧抿着唇,带着恨意的目光十分放肆。“原来竟是你吗?”“没错,就是凌小施主。”跟在凌杰后面进屋的小和尚连忙开口说明。“哦?”凌杰发出声无意义的气音,然后便微微眯起了眼。这便是童攸主动送上门来被打脸了。在凌杰的认知中,童攸会祈福的对象自然只有他那个病倒在床榻间的生母。若果然如此,倒是给了他报复的机会。毕竟童攸的生母再大,又怎能大过凌老太君?真真是绝佳时机,今天他就要把这个不孝的帽子扣死死扣在童攸头上!偷眼看了看一旁的陆丞相,凌杰缓下情绪,对着童攸的方向深施一礼:“之前种种都是我们错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还望凌案首能够通融一二。”分明是初次对话,却说得好像恳求多次却不被答应的模样。周围几个知情的小和尚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就连陆丞相也心生疑惑。之前他和童攸棋局对弈,虽然款款而谈,但却并未互通身份。如今知道真实姓名,反而觉得有些微妙。眼下,童攸其名在上京可谓家喻户晓。连夺小三元案首,告御状倾塌百年世家,生生气病姨祖母凌老太君,这些陆丞相也同样有所耳闻。原本他对童攸有些不喜,觉得此子虽然胆识过人、才华横溢,为人处世却太过偏激,方才凌杰的话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可偏偏这样的少年,棋风却是极正,且悠然豁达。也是十分矛盾。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凌杰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动,看似恳求实则却是步步相逼。而童攸也仿佛有什么顾虑,没有立刻答应。“施主您误会了,其实……”小和尚见童攸为难,忍不住想要替他解释。然而童攸却伸手将他拦住,接着朝着凌杰点了点头:“可以。毕竟这灯本也不该由我来点。”只是他的后半句话说的很轻,又透着说不出的怅然。几个小和尚皆忍不住叹了口气,陆丞相见状也转头看了童攸一眼。而童攸却已经移步,径自随着凌杰去正殿移灯。----------------------万佛寺正殿长明灯,灯不灭,一旦点燃,便要灯油耗尽方能停歇。而这灯也同时代表着福禄寿命,因此不能轻易熄灭。现下,正殿的佛祖像座前供奉的长明灯足有千盏,渺然而起的烟火气让这原本就灯火通明的大殿越发显得肃穆非常。一身素衣的少年虔诚的跪在佛前三拜九叩,然后才在方丈的教导下拿起长明灯。依着规矩,每拿一盏都要这样叩拜一次。这里有千盏,他便要叩拜千次。按理说,移灯并非什么极麻烦的事,如果是像凌杰和陆丞相这种带着侍从过来的,一会子功夫也就移完了。可偏偏童攸孑然一人,那千盏长明灯又是早晨才添满了灯油,越发变得困难。烧的发烫的灯座将指尖瓷白的肌肤灼痛,而那双沉静自持的眼也在烛火的缭绕下染上几分氤氲。身量单薄的少年就这么一趟一趟的移着长明灯,没有人陪伴,更无人帮衬。原本虔诚郑重的仪式在众人的围观下变得极为卑微可怜。尤其是在场诸人皆非富即贵,可唯独童攸,只有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布衣。凌杰看着他的动作,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兴奋和高高在上。因为今天,他终于把这个将自己才华自尊皆碾压成渣、就连位高权重的父亲都输在他手中的堂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最光明正大的方式,狠狠的踩在脚下,恣意凌辱。这还真的是十分让人心生愉悦。凌杰眼中的得意之色越发明显起来,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此刻周围的小和尚们正都用愤怒的眼神瞥向他,就连负责移灯仪式的方丈大师也叹息着摇头。至于他自以为是正在忍受屈辱的童攸,眼底更是早就布满了森冷的寒意。千盏长明灯,不过是个引他入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