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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事情并不很难查,尽管明月心忙于杜云松试药的事,也能因为心情尚可而抽出那么一点时间回答萧四无的问题。等他差不多明白了缘由,天就黑透了。尤离手里的一颗殇言终于落进酒壶里,闭着的眼睛忽地一睁——萧某以此刀作誓,你忘掉的,都是你不该记得的。萧四无推门而入之后便是满屋的酒香,他笑着道:“公子这么勤俭,连个蜡烛都不舍得点——”尤离的声音就在斜上方,“我什么也不想看到,何必点灯。”他侧首,看到房门已闭。萧四无一掌按住并不大的酒杯,“为什么要喝酒?”尤离道:“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做事经常只凭心情。”萧四无道:“酒能助兴,也能添愁,你是哪一种?”尤离没有答,“四公子不该来巴蜀的,伤都好了?。”萧四无道:“夫人的确未叫我来,但是这边有太多大事,萧某怎放心——”尤离一笑,睁着双目道:“阿楠失踪,查得如何?”萧四无随口道:“死了。”他表情颇有意味,“死在后山,颈间剑伤。不是叶知秋干的,也不是傅红雪。”尤离立刻后背一凉,淡淡笑了,“天下间用剑的人那么多,恐怕是查不出来的。”萧四无道:“这样的死,每天都有无数。你就不要深究了,你又不是菩萨。”尤离道:“是缘由太复杂,还是我忘掉的事情太多,你解释不清楚,所以不想说?”他搭上他手腕,温顺道:“不想说便不说罢。”他有求于人,声音就更轻,“夫人一高兴就把我忘了。她封了我xue道,还没解。”萧四无来了精神,闻言动手,嘴上道:“怎么,这回不自己冲开了?”尤离活动一下手腕,顾左右而言他,“今夜恐怕有雨,四公子不回房去,等大雨落下来可就走不了了。”接着倒满一杯,递给了刀客。萧四无很少拒绝他,此时却道:“萧某这几日不宜饮酒。”尤离心跳停了半拍,道:“伤势反复?”指间骤紧,酒意立散,被突如其来的歉疚感击中了。萧四无笑意在目,忽又伸手,要从他手里把酒壶接过去。“不过喝一杯也不是不行。”尤离下意识把手一缩,已知自己漏了太多情绪破绽出来,二人力道在酒壶上相交,萧四无乐于这种抗衡,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尤离眼见争不过他,掌中狠力一收,干脆将壶身碎了。酒气溅上他衣襟,二人手中皆是一空,终于都消停下来。气氛沉重无比,萧四无却怡然自得,“下毒了?”尤离瞳孔微缩,想否认却觉得没有必要,索性道:“对啊,生气么?”萧四无摇摇头,拎起他被酒液染透的衣襟,嗅着酒气道:“萧某虽不善毒,但也不是一窍不通。”他根本无谓纠结这种问题,“那个解药,当真没有问题?”尤离正色道:“没有。她也通医术,我和先生——哪一个会那么蠢?”他阴恻恻地一笑,“不过,人各有异,谁知道呢……”“夫人就那么执着,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啊。”萧四无立刻想笑,原来良景虚的所作所为他自己也不能理解,只消没有了江熙来,良景虚也是可以恢复正常的。他道:“你好像有也有事想问我,憋着是不是很难受——”尤离抬指点在自己额前,“杜云松说的那些话,一直在这里挥之不去……”萧四无料想是这样,“依我来看,试药的人不需要会说话。”尤离笑出声来,“说的正是!”起身到架子上取了两瓶入怀,径直便往门外走。萧四无的笑音勾住他脚步,“良景虚,夫人说的那些话,萧某可一句也没有信。”尤离扭头道:“等我回来。”杜云松已经服了第一碗药,明月心的大喜或大悲就在这几日了,宿愿若得偿,这位夫人定会开怀。若又失败,属下们的日子又要难过。马芳玲又到了瘾症发作的时候,人虽被捆在一边的红椅上不能动,依旧拼命挣扎,手腕磨出血印。杜云松也难以移动,听到脚步声便扬头,看到尤离如期而至,灰败的脸上回光返照一般有了血色。尤离先查看马芳玲的情况,他和这夫妻俩本不会有过节,害得他们至此也无甚所谓,然后打开牢门蹲下去查看杜云松的脉象。杜云松开口道:“你我本无过节,若在下……曾经,说了错话——”尤离已蔑笑道:“更难听的我也听过,有何所谓?”他笑了,“若只是要报复二位,何必如此卑鄙如此麻烦。都是夫人的命令罢了,有些话若非要夫人跟我明言,那我就太蠢太无用了。”杜云松双拳紧握,尤离偏要继续煽风点火,“夫人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懂了么?”他眉心一蹙,殇言在手里握得越发腻滑,杜云松一直盯着马芳玲,急道:“你先给她……”尤离道:“自然会给她的,但是我想问你——”他看到杜云松眼里的悲怒交杂,听那人咬牙切齿。“你问。”殇言已被他手心的温度完全浸透,微微一松手,就从他手里落下去,一直滚到一边的杂草旁。他仿佛想通了点什么,忽地起了身,从怀里掏出一瓶,随即一把钳住杜云松下颌逼他张口,尽数灌下去。杜云松喉间剧痛,像被活生生地喂了一颗烧得正旺的炭,五脏六腑皆要被燃尽。一声也没有发出来。尤离仰头一叹息——“试药的人不需要会说话。”一声惊雷从远处响起,牢里看不见闪电的光,只能感觉到夏季雷雨前的闷热,湿气从地下泛起,马芳玲的剧烈挣扎带着自己和椅子一起倒了下去,惊得尤离回头。女人眼里憎恨至极,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尤离走过去拔开瓶塞,直接将药粉往她脸上倒,呛得女人连连咳嗽,嘴里咒骂不停。却带给他满足感。“你们都见不得我好……”他狞笑,“我不会上当的。”闪电的白光自他身后晃过,照亮了屋里一瞬,雨就噼里啪啦地落下来,下得酣畅淋漓。萧四无握着烛台在指间转悠,听着房门一闭。“去了这么久,问出来什么?”尤离低着头道:“什么也没问,你信不信?”萧四无当然信,如果尤离问出了什么,当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他走过去点上灯,照亮了他眼睛,“四公子若只是要一个床伴,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若只是贪图色相,也不必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