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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把刚才心猿意马过滤掉的内容翻出来过了一遍脑,搞明白了,曲景明说的是,那老主任要跟他研究什么医学问题,他挺感谢人家赏识的,考虑到老太太年老独居,一方面挺担心老太太再出什么事情,另一方面为了方便讨论问题,他觉得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方便。这本无可厚非,但和春刚刚还在喜悦中,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反差太大,滋味就很不同了。他烦躁地捏了捏办公桌上的笔,有一会儿没说话,又听到那边好像有个谁在喊曲景明。“这边马上有个讨论会,我先去了。”和春不太痛快,有点凉凉地说:“你可真忙。”曲景明道:“你没听说过医生找不上对象,都是因为太忙吗?以后我半夜爬起来上手术台的机会,多着呢。”说着,他顿了顿,之后带了点安抚的笑意,“不过,我今天没有手术了,会准时下班,晚上给你煮点好吃的,好不好?”就是受不了他贤惠。和春的大男子主义让这句话扯了出来,瞬间感到自己是个心安理得被伺候的一家之主了,不应该跟媳妇儿计较太多鸡毛蒜皮,于是心情一畅,大方道:“去吧去吧,晚上我接你!”一点都没有自己被吃得毫无定力的自觉。晚上,曲景明真的给他做了一桌子菜。二手公寓买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饭菜飘香,和春也是第一次发现,餐厅的灯光是温暖的淡黄色,打下来,把菜照得卖相上佳。曲景明还有一道蔬菜在炒着,他在外面兴冲冲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完了又跑进厨房拍锅,镜头一路移到曲景明脸上,还没按下拍摄键,就被曲景明拒绝了:“不许拍我,拍了也不许发朋友圈。”和春嘟囔:“你什么都知道。”曲景明笑笑地看过来:“现在不都这个习惯嘛。”“但我很少发,没什么好发的。”和春说着,抓了个镜头,拍了。又抓一个,再拍。这么拍了好几张,自己返回相册看看,很满意,就回到餐厅P图去了。他虽然不怎么发朋友圈,但公司很多新媒体宣传的策划,都是他最先提出并亲自做初期执行的,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去学PS这样的软件,因此搜罗了一堆便捷好上手的修图工具,对各个修图APP的使用熟门熟路,出来的效果,发个朋友圈还是很有点品位的。就是慢了些。曲景明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玩手机,当即被筷子打了手:“别玩了。”和春侧身躲开:“就好了。”曲景明:“别把我发出去。”和春嘿嘿一笑:“好。”过了一会儿,他宣布发好了。曲景明拿过自己的手机登陆微信,点进朋友圈去看,第一条就是他发的。每盘菜的单图、饭桌全景图、灯、厨房……拼死凑满九张,最后一张正是曲景明炒蔬菜的样子,没拍人,拍了半截手。曲景明:“……”和春笑嘻嘻的凑过来:“你快点个赞啊。”曲景明说:“这个图,和姨能认出来吧?”话是这么说着,他还是点了赞。和春对他的话浑不在意,得到小红心就一本满足,屁颠屁颠一边去洗手,一边回道:“认出来就认出来,咱们俩的事,她不是早就知道吗?以前我怕,现在不怕了,没什么好怕的,谁也别想再对我搞对象指手画脚。”没什么好怕的。这句话有点耳熟。曲景明想起来,很多年以前,也这么说过。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简单过个渡,没想到扯日常乐不可支,就扯长了......下一章再开启“追究爸爸死因”副本吧。第66章云涌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和春接到顾尚源小朋友的电话,他哭哭啼啼地带来一个消息,小来……哦不,是老来,在院子里寿终正寝了。享年十四岁。它的一生,健康快乐,几乎没有生过大病,最多是天气太热中了暑,恹恹两天,平时基本每天活蹦乱跳,与鹅同乐,活得比一般的狗都长。但,它还是到了这一天。和春有点发愣。小来被领回家的初衷,是他和曲景明看到了陈老太跟老鹅两个冷清的暮年,想着注入一股新鲜的年轻血液来给活跃活跃氛围。结果,先走掉的反而是这股年轻的血液。他现在想起初三暑假出分的那天,下了雨,他和曲景明把这条脾气暴躁的小柴犬领回家的情景,便忍不住由衷感慨,生命终有时。他给曲景明打了个电话,通报这个消息,问晚上去不去和容家吃饭。曲景明听说是小来没了,答应得很爽快。晚上他下班比和春早,自己买了点东西先去了,等和春也到,就见曲景明、顾尚源、陈老太、和容、顾剑锋,除了周阿姨大概在做饭之外,全都齐了,围在院子里。他走过去:“干嘛呢?”顾尚源扭过头,眼睛红红的,瘪瘪嘴:“老鹅好像也差不多了。”对老鹅,和春还是比较有感情的,立刻也围上去。众人的中心,是仍旧维持平时休息卧姿的小来。它看起来就像是有点老、有点累,睡着了,和春还疑心地细细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感受到它丝毫呼吸起伏,才暗自一叹,它是真的去了。老鹅就呆在小来身边,是真一副难受的病态,脖子没有往自己的翅膀里躲,只是耷拉在小来身上。狗大、鹅小,一生、一死,相依相靠,是一幅很令人鼻酸眼眶胀的画面。一时间,大家都看着它们,静静的,没有人说话。黄昏来临,这天天气好,满天都是好看的云霞,色彩华丽,染遍天际。老鹅哼哼唧唧了几声,没有串成一声曾经嚣张的“嘎”。它难受地抬了两次脖子,两粒豆子似的眼睛茫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像是很失望似的,垂了垂脖子,用长喙啄了啄小来的耳朵,小来自然毫无反馈。它大概也觉得很无趣,费劲地低鸣一声,那声音不是清晰的“嘎”,也不是先前不成样子的声响,而是一种大家没有听过的调子,像是某种鸟鸣,幽哀凄楚。鸣罢,它将脖子收回自己的翅膀里,谁也看不到它那两粒眼睛了,不知道是睁着还是闭着;但大家都能感受到它的痛苦,明白它确实是快要到时候了。“算了,别看了,回去吧,让它安静一会儿。”和容站起来,对大家说。众人赞同。顾尚源少年人,感情丰富,依依不舍的,让和春拉了一把才起来。曲景明伸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老鹅的背,现在,任是谁都会对老鹅轻手轻脚,生怕一碰就把它这条老命送掉。曲景明也只是保持刚刚有接触的幅度。末了,起身跟和春他们一起往屋里走。和容则推着陈老太的轮椅,陈老太突然说了句话:“我不走。”她现在犯不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