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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凉。焱潲咬牙,竖起手里脆弱的一折就能断裂的树枝,以常人两倍的速度向茛觿刺去。在茛觿作为清帝的身份存在的这个世间,他的心混乱了。他宁愿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也不愿意遇上他。他遍体鳞伤,包括有力胸膛下的跳动,对于茛觿的冷漠无情,让他每每回想起来,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痛。如果他手里的是剑,如果他一闭眼狠下手刺去,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那么……茛觿就会完全退出他的生命。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一把剑。茛觿侧身躲过,焱潲招招都是冲着他的命门,他只回避不反攻。他看到了焱潲眼里的血色,他看到了焱潲想要杀掉他的心思。茛觿回身,弯下身子躲过他横扫过来的树枝,脚下以察觉不到的速度向焱潲的方向踱了一步,用手肘向他小腹狠狠顶去,焱潲提前发现向后退了半步,但还是慢了一拍被茛觿打中,不过威力尚有削弱。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树枝指向焱潲脖颈。同时,焱潲的树枝一端也指向了茛觿的脖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又不约而同的没有下手。“你想杀了我?”茛觿保持着针锋相对的姿态,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焱潲莫测高深的看了茛觿半响,道:“可是我还是没有下手。”茛觿握住树枝的手颤了颤,竟也渗出了汗,“为何不下手,杀了我你可以得到很多好处。”焱潲道:“我杀不了你。就算手持剑,也未必能打的胜你。而且,我根本不可能杀你,我不信你会不明白。”茛觿蹙眉:“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炎焱潲,你到现在还不肯回头?”焱潲道:“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茛觿一时间无言回答。眼前这个人,似乎用情至深又伤的很深,表面上看上去淡然,心里却比谁都要哀愁与无奈。焱潲不愿意用言语去表达内心的感受,不愿意让别人看透他内心的脆弱。他本该是战场的王者,本该驾着血汗宝马在沙场驰骋,本是有那样胆魄的七尺男儿,现如今又为何面对着他尽显哀伤?世间最美不过西子捧心,世间最愁不过影单只影。原来心痛也不过如此。绝世颜如玉,剑影舞芊芊。月叹空相见,清歌留半殇。薄情镶寒骨,伊人续断肠。他回不了头,永远都是。第五卷情迷意乱(十八)恩恩怨怨,怎么能得放下。他们之间,隔着悲哀与凄凉的结界,触碰不到对方的脸,即便十指相印,也感受不到温度。这就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无奈,世俗对于男子的禁锢。第二日他们很早便起了,赶上了通往云滇岛的船。四个人坐在小间里,气氛异常安静。茛觿坐在一边,低头看着随身带来的书,焱潲坐的远远的,眼睛望向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龙帘与阿千面面相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只眼神交流。小间里回荡着船夫有规律的划桨水声,中间夹杂着茛觿翻书的声音。阿千几欲开口,都给生生憋了回去。阿千完全不清楚状况,昨天晚上去给焱潲准备热水的时候看见茛觿焱潲一前一后的回来了,脸色还都十分难看,看到阿千跟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的进了各自的屋子。殿下和少主这是……吵架了?阿千立马排除掉了这个可能,因为他知道焱潲是不可能伤害甚至顶撞茛觿的。那么他们两个到底在闹个什么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怪吓人的。再三犹豫后,阿千鼓起勇气:“殿下这是在生什么气呢?”龙帘原本打算沉默到底,一见阿千开口,也憋不住了:“殿下和熙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是说殿下身体不舒服呢?”焱潲没动静,茛觿也没动静。两个人就像串通好了一样。小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良久,茛觿合上书本,搁在一边,起身揉了揉略微发疼的眼,神色说不出的清冷:“船停了,你们还杵在这里是想?”阿千失望,在他眼里茛觿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其实茛觿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了,恰恰相反。而且,今日读书,他半个字都没有看进眼里,脑子嗡嗡声久久不能停止,时不时就回想起焱潲的话。——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他不是不想回答阿千的问题,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自己的感受他自己明白,心里的那份情感并不是生气,是想不通。不管他人怎么想,他只知道,他并不讨厌焱潲。云滇岛的空气似乎格外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不愧是西周府的圣地,让人单单站在这片土地上,便有可以抛弃一切过往云烟的清高与超脱。小码头稀稀拉拉停了几只小船,小坝另一边是云滇岛的城落,天气正好,街上也正热闹。茛觿独自走在前面,第一个看到云滇岛的集市,集市人很多,街道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子,虽然很杂,却井然有序。这很难让人想象到这只是一个岛屿。茛觿问跟上来的龙帘,“云滇岛的药山在哪里?”龙帘道:“药山在云滇岛最西,考虑到殿下可能会去药山,便选了离药山最近的岛屿,徒步前去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茛觿道:“前几日我让你查谷氏陵墓的处所,你查的如何?”龙帘迟钝了一下,摇头道:“属下无能。”茛觿不在追问也没有责备龙帘。龙帘找不到的地方,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找到。想想也对,谷氏陵墓不可能会这么直白白暴露在世人面前,毕竟也是走背景的家族。不过,既然来了云滇岛,无论如何他也要搜出谷氏陵墓,他不可能在云滇岛干等消息,趁孤翼侯还没有出计策之前。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动。这句在北国流传甚久的古语,有时候还是能给茛觿有所启发的。谷氏陵墓,是他第一个目标。第五卷情迷意乱(十九)九月二日,云滇岛大晴。茛觿在客栈对面酒楼喝茶,这一坐就是一整天。“殿下,药山未曾发现可疑居落。”龙帘在小阁楼上对端着酒杯失神的茛觿道。他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好像在抱怨这茶不够香醇,“探。”九月五日,云滇岛阴天。茛觿在客栈小院里,盯着那棵有些长歪了的小榕树暗自神伤。龙帘无声息地出现,行了个礼,道:“殿下,已经问过周围的居民,并没有问出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