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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冷。拦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一辆出租车愿意载这两个奇怪的人。路上季洋却是一直催一直催,弄得司机师傅不耐烦,还没到医院呢,就将车停下了。“得,我的技术实在满足不了二位爷,二位还是快下车吧,别耽误了二位的正事儿!”林允琛其实是清醒的,一直都很清醒。所以此时也就不能说什么,已经能看到医院大楼了,转过弯就是,也就拉着季洋下了车。和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谢,让他明天到店里去取钱,付给他三倍的钱。司机师傅摇摇头,嘀咕了一声“好人难做”,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季洋拉着林允琛一路猛跑,此时,却已经不像在出租车上那般胡言乱语,就只是向着那一处即便在后半夜依旧有光亮的大楼,急切地跑着。不说话,闷头儿跑,越到近了,脚步却越是缓慢、越是沉重……林允琛觉得,季洋此时应该已经清醒了。他应该已经知道,王鲲鹏死了。他现在去,是去认尸,而不是帮着王鲲鹏越狱。因而在医院门口拉住了季洋,提醒道:“已成定局的事,更改不了。别在鲲鹏面前哭,别让他放心不下。让他安安心心的走,明白么?”“明白什么啊?我不明白。我知道你看不上王鲲鹏,但你不能咒他死。我不允许你说这样卑鄙的话。”季洋的语气已经平静了,甚至连看着医院门诊大厅的眼神,也是平平静静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固执得可怕。但林允琛却知道,他心里已经明镜儿似的,只是强撑着一缕固执,压住了这样的清明。他不是不清楚,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好,我不说。只是你要记着我说的话。走吧,进去吧。”林允琛拉住季洋的手,将他往门里拽。第196章让我陪你最后一程病房里没有王鲲鹏,王鲲鹏在太平间。一排排冰冰冷冷的铁抽屉前,放着一张冰冰冷冷的铁床,铁床上,盖着一床冰冰冷冷的白布单。他的面容遮盖在这块毫无温度的白布下,严严实实的,甚至连头发都没有露出来。季洋缓缓走近了,轻轻地唤了一声:“鲲鹏……”没有回应。“鲲鹏……”稍稍高了些音量,又唤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鲲鹏啊……”季洋无力地瘫坐在地,紧紧抱住了铁床上的人,“鲲鹏……鲲鹏……”他就只是这么唤着,不高不低的,听起来,竟然相当平静。好像只是在鲲鹏的家里、在鲲鹏自己床前,要叫醒这个懒床的人。可是眼泪,却随着这一声声平静的唤,一条条地流下来。滴在冰冷的白布单上,晕染开,不知道会不会浸入到那沉睡之人的心里。“鲲鹏……”季洋的声音渐渐变为呢喃,渐渐地,又连这点呢喃都没有了。他就只是这么静静地抱着,抱着这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抱着这个,从前从不曾认真抱过的人。他知道鲲鹏渴望他的拥抱,可他为什么就没抱过呢?之前的那么多日子里,为什么就没有好好儿抱他一下?隐约间,鲲鹏好像还坐在乡下老宅的门前。他很小,才十三四岁的样子。看到他来了,乐呵呵地冲起来,向他招手,满脸的喜悦。“洋子,你来啦?”他在等他来。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每次见到他,都会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后乐呵呵地和他说笑打闹,从不说自己在等待的过程中有多么辛苦。鲲鹏从不说自己很辛苦,他也就不知道。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好,他就只会和他没心没肺地玩闹。身为最好的朋友,他甚至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有做到。就只是一味地索取,将他随意招来、随意赶走。他自诩是他的一生至交,却从未关注过他灵魂的出口。等他明白这一切时,却已是为时已晚。鲲鹏不原谅他。所以选择了死亡……他好像看到,鲲鹏站在太平间的门前,挥动着那还带着手铐的双手,向他露出了一排标准的大白牙……只是这排大白牙,再也不似从前那样闪亮。而是笼罩在一片薄薄的烟雾里,朦朦胧胧……鲲鹏的人,也是朦朦胧胧……“洋子,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他用力地挥着手,呵呵笑着……忽然间一个用力,轻轻松松地就挣脱了手上的手铐。然后挥舞着自由的双手向他笑,还蹦蹦跳跳的:“洋子你看,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哈哈……洋子,我自由了,你为我高兴不?”“高兴……”季洋看着太平间的门口,笑着,哽咽了一句。“洋子,我走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本是蹦蹦跳跳地要走,好像要给他一个潇洒欢快的背影。可,最终还是做不到。季洋看到,那朦朦胧胧的人在转身之后,还是停住了脚步。在门口儿站了好一会儿,转身,还是看着他笑:“洋子,下辈子,我还要喜欢你。我还要偷偷儿地喜欢你。”“洋子,我知道你对我提不起恋人之间的喜欢,所以无论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强求。下辈子,我一定做今生没有做完的事,一定偷偷喜欢你到老。”“洋子,来生见……”“季洋……”林允琛被季洋含着泪、弯着笑看向门口的样子给吓着了,凑了过来,轻轻揉了揉他的脖子。忽然一阵凉风吹过,门口儿,又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那个模糊的人,也没有人咧着大嘴冲他笑,也没有人说,“洋子,我自由了”……隔着白布单,季洋缓缓摸向王鲲鹏的手……没有手铐。真好。鲲鹏啊,没有手铐,所以你自由了。你不再是一个囚犯,你只是你,阳光灿烂的你。即便站在黑夜里,也能发出万丈光芒。你自由了,你最终,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寻回了自己的尊严。真好。狱警站在一旁,摸了好一会儿时机,却觉得这小伙子越来越不对劲儿。也有些害怕,觉得要是不及时打断一下,没准儿真疯了。这一晚上,死了一个又疯了一个,可有够人头疼的。“您就是季先生吧?犯……王先生留有遗书,已经鉴定过是王先生本人所写,您看一下。”说是遗书,但狱警递过来的,却是一件囚服。林允琛先于季洋接了,抖落开来。借着太平间里阴冷的灯光,看到……囚服的后背上,有一行血书。鲜红的血在灰色的囚服上分外清晰。“我死后,我的所有财产和身后事,都交由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