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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地看了他俩几眼,这才叹着气回去了。温升搂着温语转身打算下楼回家,温语不太愿意把脸转过来,依旧搂着他腰,选择了倒退着走。温升带着她晃晃悠悠地下楼,温语往后跳一阶,他走一阶:“小语今天在姨姨家吃什么了?”“鸭子,甜品,水果,薯片,果冻。”温语从他怀里抬起小脑瓜回答,想了想,“还有巧克力和橙子汁。”大部分都是零食。小屁孩儿还挺能吃。温升看着她:“刘姨做的鸭子好吃吗?”温语点点头。温升问:“比哥哥做得还好吃?”温语毫不犹豫地捣蒜式点头。眼神坚定。气焰嚣张。还很能吃。“小丫头,”温升笑了笑,心里暖呼呼地,一把把温语抱了起来,“走吧,和哥哥回家去。”第三章老爸酗酒,老妈麻将终极爱好者,这两个人拴在一块,完全就是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个人结婚快二十年,但是按邻居的说法,也是就那么吵了二十多年,吵完老爸就往外面跑,半年一年的不回家,心里反正也没有他们,老妈也嫌他们累赘,说是赔钱货,根本不管他们,猫狗似得就那么养大了。温升一直挺不明白,既然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在一起?既然嫌孩子是累赘,为什么要怀孕生下来?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婚已经结了快二十年。孩子也已经长到这么大。这时候再谈为什么,早已经没了意义。温升重生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带着小语好好活下去。门上又新贴了不少小广告,投资贷款、通下水道、高考补习班,还是那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温语从门缝里又发现一张塞进去的,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温升拿过来一看,上面印着个搔首弄姿的女模特,旁边有一串小字,写着一晚上多少钱。啧。少儿不宜。团成一个纸团扔进了一个废缸里,然后在旧地毯下面摸出了钥匙,拧开了门。屋里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老爸老妈估计吵累了,先休战睡觉了,估计根本没想到他们兄妹俩。温升拿出手机摁亮了屏幕,这才发现他的老年机的屏竟然碎了一小块,估计是之前谁踹他的时候没注意踢上去的。黄金之脚啊。啊不,应该是金刚石之脚。温语在后面拽着他的衣服,蹑手蹑脚地和他一起进了家门,轻轻地锁上了门。温升扫了一眼地面,还行,没有什么垃圾,就是墙角那儿躺了两个瘪了的啤酒罐儿。兄妹俩跟做贼一样干什么都轻手轻脚的,匆匆忙忙洗了漱,然后温升送温语回了她的小房间。“明天哥哥早点叫你起床,千万别赖床,不然王老师打你手心。”温升说,锁上门之前轻声说了一声,“晚安。”“晚安。”温语抱着毛绒小熊小声说。他们家一点都不大,但是却能分出来三室一厅,温升一直觉得这事儿挺神奇的,还很值。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状态才算是彻底轻松了下来,和走在街道时的那种感觉不一样,现在的他就跟躺在棉花里似的,什么也不用想,放空就可以。现在身体里有一种踏实而真切的活着的动力。和上辈子很不一样。为什么会想自杀呢?温升现在有点迷茫。他的痛苦,他的不安,摸不到真实的感觉是他撑不下去的主要原因,那是日复一日恐慌与无助的累积,最后死成为了他唯一的解脱。连小语也无法提供让他活下去的一丁点动力。“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比哥哥还要过得更好。”这是他前一天晚上和温语说的,“为什么啊,因为哥哥真的要撑不住了。”第二天,他跳下十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一个冬夜一跃而下,没有人发现他,他连被抢救都没有机会。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一点点觉察着生命流逝。最后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别人议论了两天的谈资,然后他就像是从来没有活过一样,没人会再记得他。他变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行尸走rou,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是谁的错呢?是某一个人的错吗?一定不是的,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是谁也已经说不清楚。好可怜啊他。好惨一温升。温升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滴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滑下去了。他很痛苦,会厌食失眠,会出现幻听幻觉,会自杀自残,因为想在身体里开出一个口子,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可是没用啊。他也想活下去,可是那些人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他们但凡想让他活着,就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对他孤立,拳打脚踢。为什么要把自己肯定不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所说的恶毒的话,所做的恶毒的事,都要发泄在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同学身上呢?为什么?温升揪着胸口,蜷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门儿出了一层冷汗。他努力地想把那些幻觉抛之脑后,但是现在真的办不到,他只能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头顶,然后很没出息的闷在被窝里哭。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所有的委屈就像是堵在嗓子眼的一口闷气,哽得喉咙生疼。温升咬着手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明知道老爸老妈隔着一堵墙基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还是不敢出一点儿声。这像是在他身体里根深蒂固的阴影,他害怕哭出声音,就会像小时候那样,被拿着铁条子的老爸发现,然后把他从床底下揪出来打。而老妈搂着嚎啕大哭的温语冷眼旁观,就说了一句:“别打死了。”他害怕那个场景。挥之不去。非常恐惧。温升满脸眼泪躺在床上,脑仁往里面钻着疼,面对着头顶惨白的灯光,他也懒得去管,把胳膊往脑门儿上一挡,就睡着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得一觉睡得挺沉,失去意识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耽误叫温语起床,没想到他倒是低估了自己的生物钟。早上五点温升就准时醒了过来,睡了一觉之后,身上除了有点酸软没劲,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的自愈能力一直是异于常人的。昨天晚上直接穿着校服睡的,不太解乏。温升下床趿着拖鞋,在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吓了一跳。跟鬼一样。还是个肿泡儿核桃眼的鬼。时间还够,他拧了条冷毛巾回屋里敷了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