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八)(SP,板子示众,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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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妇走了,两个仆妇看守着她,连动都不准她动。楚嫣从晌午跪到了黄昏,内宅里忙乱不已,院子里人来人往。婆婆醒了,幸而无甚大碍。管家妇恐吓楚嫣要拉她见官,可老夫人缓过气来,虽然恨极楚嫣,连见都不想再见,却还记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就吩咐管家妇用家法惩治她,让她趴在长凳子上,脱光下身的衣裳,用毛竹板子在屁股上打五十下,召集内宅里所有的仆妇丫鬟都来观刑。楚嫣在灵堂里不服训斥,丢了婆婆和杨家的脸面,婆婆便也要让她在这个家里丢尽颜面。 内宅里所有的女人,除了她的婆婆还躺在屋里榻上听着,其他人,就连烧火洗衣的丫头,看门值夜的老妇,都在院子站的整整齐齐的,看着她挨打。楚嫣不是没有挨过打,小时候母亲管教甚严,背错了一句书,便会挨打。但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毛竹板子甩在光裸的皮rou上,就像活生生炸开一样。她一开始被脱掉衣服的时候,还暗自发誓一声也不要出,可健壮的仆妇毫不留情地抡起板子,一下一下,把她晶莹雪白的臀股打烂,也把她的尊严敲成碎片。她实在痛的受不住了,随着板子落下来的节律,在凳子上往复挣动,哀叫哭泣,泪流满面。不着寸缕的屁股和大腿,不住地颤抖抽搐,起伏翻滚,想要把那种皮开rou绽的痛从身上甩掉,却无济于事,只是让所有人看遍她挣扎的丑态,看见她为了一点痛楚,竟然像下贱的妓女一样,不知自爱、不顾廉耻地扭动全身,把隐私处也露的干干净净,不由得心生鄙夷。 五十下打完,楚嫣全身脱力,臀腿被打遍了,满是骇人的紫肿,头发和上衣,都被冷汗浸的湿淋淋的,趴在凳子上根本起不了身。可是她的惩罚还没有完,甚至不如说才刚刚开始。如果她后来没有逃走的话,下半辈子都要被别人的鄙弃和恨意磋磨着,直到死去。仆妇把她从凳子上强行拖下来,让她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白色的小衣沾上屁股,就染出了浅淡的血迹。可她们还强迫她站起来,押送着她,让她自己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挪出内宅,走去灵堂,在杨碧的灵位前跪下思过。由值夜的下人看管着她,不许她起来,跪过一夜,再做处置。 楚嫣硬熬了一夜,痛的浑身发抖,到后来昏昏沉沉的,好像发起了烧。天渐渐亮起来的时候,她视线模糊,凝望着灵牌上惨白的名字。父母离世后,这个世界上,唯一珍惜她爱她的人,现在就无知无觉地躺在灵牌后那个漆黑的盒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魂若有灵,倘若还没有喝孟婆汤,偶然回头看了一眼,是会怨恨她,蔑视她,还是会疼惜她的苦楚,原谅她——她也只能祈求天公垂怜,让他永远忘记自己,黄泉路上,不要再回头了——楚嫣努力动了动干裂的口唇,无声无息地说:“杨公子,嫣儿和你永别了……”她垂下头,眼泪一个劲地掉了下来。 楚嫣最终还是逃走了,就在杨碧出殡的前一天。家下人们手忙脚乱,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根本顾不得看管她。她先前向尚且同情她的丫鬟,讨了一身下人的衣裳压在床下,这个时候正好偷偷换上。趁着大门前挪动东西的混乱,布裙荆钗,混在络绎的人流里,逃出了杨府。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楚嫣像做贼一样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生怕两家之内哪一个人认出她来。她已经无处可去,除了这一身不值钱的下人衣裳,什么也没有了。她没有金银细软可以偷偷藏在身上带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婆婆命令心腹们,到她的屋子里,像抄家一样地搜检了一场。陪嫁早就被扣在了婆婆手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来。头面首饰,寡妇不能再戴,自然也都被婆婆收走了。不止钱财珠玉,乃至于她的文章书画,凡留有她笔墨的纸张,都被付之一炬。她和杨碧的藏书,珍本也好,碑拓也罢,下人不识得,有的看着和她的字有三分像,便一把火烧了,剩下的,被胡乱塞在箱子里抬走。只有杨碧的遗作,被她藏在床褥下面,她躺在床上,才幸免于难,仍然得以留在她的身上。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活下去,一步都不能走错。 她第一个去找的人,是吏部侍郎苏云。旧日里曾经与她相识,如今还有可能帮她的,也只有那么两个人了。她没有敢上前通报,偷偷等在门口附近,一直到夜色漆黑,终于等回了苏云的轿子。幸而跟轿的管家没有驱赶呵斥,而是停了轿,转头向苏云请示。苏云掀起轿帘,她便上前两步,低声说:“苏大人,深夜搅扰,在下是楚嫣。” 苏云愣了一下,他原本瞥见装束,想是哪里来的仆妇。可楚嫣的容貌实在太漂亮,太让人无法忘记了,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他便认了出来,想起了许多年前跟着杨碧,惊鸿一瞥的少女。他猜到必有变故,有千般疑窦也不在此处相问,俯身下了轿,说:“多年不见。此处不便,还请进门说话。” 苏云请她在大堂里落座,让仆人沏上茶来。他对她的态度仍然很好,就像八年前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西北军镇的风波刚刚尘埃落定,京城名流间的议论正在扰攘之时,多有人因为夏初的一句话,而将她看作讨巧献媚的无耻文人。苏云却全不在意,安慰她说:“这话莫听。政见不合,各有道理。群小议论,又何必介怀。长平侯自己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反倒骂起别人来。还有一群无知拥趸,把他的话奉为圭皋,真是好笑。”可就算如此,楚嫣也不会向苏云毫无保留地倾诉她的遭遇和苦楚,那不会招人同情,只会惹人厌烦。 “苏大人,在下有一样东西,想要托付给您。”楚嫣打开她一直抱在手里的麻布包裹,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手札,用麻线装订成册,却没有题写封皮。这是她从杨府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也是她可以为杨碧做的最后一件事,“亡夫平生心血,便是这本经论集。亡夫在世时,婆母一直寄望他考取功名,不想他做这些无益于出仕的学问……我没有听从婆母的意思劝他做官,反而和他一起修书,因此被婆母所深恨……亡夫身故后,便对我百般折挫……我无法立足,只怕哪一日便悄无声息死去,却还有心愿未曾了结,便逃了出来。这一本集子,上面有我的校点评注,如果不将它带出来,留在那里,以婆母对我之恨,多半是保不住的。即使有幸得以保全,也无人识得,还是要化作架上尘土,等不到得见天日的那一天。苏大人,我无家可归,无处容身,这本集子,留在我身边,也恐怕终有一日,被我连累。我只有托付给大人您,才能保住亡夫唯一的心血。如有一日机缘许可,请大人让他的笔墨流传世上。无论千秋万古,只要亡夫的著述没有散佚,他的名字就还被人记得。这一点痴心妄念,求大人可以成全。” 她一字一句,字字泣血,苏云悯然动容,双手接了过来:“好。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让成璋的心血,你的心意白费。” 楚嫣看着苏云收下了那本书,少年人快乐的声音犹在耳畔——前人批解古文,字句精义不甚明察,多有含糊敷衍之处。我这一本写出来,便是要把他们都压倒。嫣儿,你最博学,请为我作注——千秋不朽,唯有文章而已。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都留在这本书上,又何必执着于精血繁衍的儿女——就像一场因缘终于了结,楚嫣的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划过她美丽消瘦的颊腮:“……既能如此,我便安心了。” 后宅老妇的执拗仇恨,竟然连这样恬静无争的笔墨也要殃及,不得保全。不过村野愚人,大多如此,也无甚奇怪。苏云疑虑的目光又落在她的身上,语气柔和地问道:“楚姑娘,哪怕你只是为了托付这本书,只要私逃了出来,便难再回去了。那今后如何安身立命,有何打算?” 楚嫣抬起泪眼,没有男人见了她俏丽眉眼之间的凄楚哀愁,可以不怦然心动。或许苏云也不能免,所以才不顾她是从婆家逃出的寡妇,不避嫌疑,不管后果,仍愿将她迎进门来:“——苏大人,我,还想求您一件事。七年前,阮太傅曾经上奏朝廷,以荫封通例授我从九品校书一职,朝廷也已发下诏令,是我当时只想和亡夫隐居著书,所以上书辞谢了,没有去……苏大人,我如今,再没有别的办法了,身无长物,无处安身,您能不能……再旧事重提一次,举荐我为官。” 苏云倒吸了一口冷气,楚嫣孤身一人逃出来,眼看饭都要吃不上了,不说找落脚的居所,度日的钱财,竟然找的是做官的门路。眼前年轻女子娇弱绝丽的容颜,忽然有些看不清了。难道,难道她以为只要谋上一官半职,便能解了她现在的困境,让她得以自立门户么? “我只是侍郎,负责在任官员的考评升降,中举进士的授官填缺。即使每件事都遵照律例亦步亦趋,也还要上奏得到陛下或燕北君的朱批才可以。举荐做官的事,我做不了,也不能做。这件事不行。而且,你婆母在堂,自己却偷跑出来自立门户了,就算有千般难处,只要你婆母怀恨在心,一纸状子告到京兆府,都要以不孝的罪名抓你到案。你躲还躲不及,还要谋官,不是更加招人注目。我看——”苏云摇了摇头,“你还是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找个偏远地方,隐姓埋名,小心度日,让官府抓捕不到。我让下人封一包盘缠给你,旁的我无能为力,也只能如此了。” 楚嫣心中一酸,幸而苏云,还会想到她无处可去的境遇。她知道对方绝对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不将她拒之门外,不为了名声将她送回到婆家去,仍愿意送她一笔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可是她拼命逃出来,难道就是为了下半辈子漂泊流浪在荒僻之处,做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逃犯吗。她心中茫然,像飘摇细柳一样,恍恍惚惚地拜谢:“……是,多谢大人指点。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来日必当报答。” “无需报答,既然相识一场,有力所能及之处,自然要帮。更何况,你若能平安无事,也必然是成璋的心愿。”苏云说。 楚嫣不敢回答。她的平安,就算过去是杨碧的心愿,以后,将来也不会是了。楚嫣拿着苏云给她的十五两碎银和五十两银票,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找了一家气派的客栈,订了三日的房间,剩余的现银,拿去市集上,换了一身淡雅的绸缎裙衫,一只玉钗,一把圆梳,又买了一张胭脂,一盒水粉,对着镜子,认真地妆扮起来。转过身来时,已经变回了往日那个绝世无双的美人,累日来的折磨恐惧,化作淡淡的憔悴疲惫,挂在纤秀的眉眼之间,没有损害她的容颜,反而令她更加清艳美丽,惹人怜爱。 楚嫣在客栈的房间里,摆上满满一桌酒果,迎来了她盼待已久的客人,虎贲中郎将阮怡。她扮作楚府的下人,瞅准时机,将信交给了阮家的门房,让他们一定转呈给二少爷阮怡。如果他没有看,如果他不来,她就只能认命了。但是阮怡来了。他推开虚掩的门,故人相见,两相照面的一刻,楚嫣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描眉画鬓,换了街面上时兴的发式,究竟能不能遮盖住那种骨子里的颓败落魄、不合时宜?而他正春风得意,前途无量,举手投足里,已经有了主宰他人命运的力量。在这样的故人面前,她要怎样说话,怎样举止,怎样讨对方的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