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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突兀地打断了他的逃避现实,白文宣一震,微微抬头,看到宁永安冷着脸站在房间门口,一见他有所反应,掉头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白文宣无来由地觉得有点心慌,他第一次在宁永安面前生出了点心虚怯弱的感觉。他从床上爬起来,在卧室洗手间的橱柜里拆出了一套全新的牙刷和毛巾,简单洗漱后走进了客厅。宁永安坐在那儿喝咖啡,盯着杯子皱起眉头,看上去苦大仇深。白文宣心里一跳,硬着头皮走到餐桌边,刚要坐下,宁永安却对他说:“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他言语虽然平和,但只这一句就叫白文宣落荒而逃,扒光了自己冲水的时候,满脑子都在回荡一句话:完了,这次气狠了。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宁永安面前的杯子已经空了,他从白文宣走入视线的那一刻起就牢牢盯着白文宣看,眼神里都是严肃和认真。白文宣按捺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坐到桌边,诚恳地向宁永安道谢:“昨天晚上谢谢你接我。”宁永安却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地说:“我们谈谈吧,最后一次。”“我们谈谈”这句话,在他们前7年的婚姻生活中缺席,却在最近这一年频繁出现,而今天被宁永安冠上了“最后一次”的限定。白文宣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是面临决断的解脱?还是面对失去的忐忑?他只知道他无法回绝宁永安的要求,无论这是不是最后一次交谈,但显然这是第一次他在他们两个人的言语交锋中无法占据主动。“或者说,也不是谈谈吧,我只是想要在你清醒的时候得到一个答复,”宁永安苦笑,“你说来来去去都是我,你说你不甘心,都是真心的吗?”“我……”白文宣难得急切地开口,却后继无声……昨天最后那句隐晦的喜欢是清醒时无法宣之于口的真实心情,可若是任由宁永安误会他酒后的气话,他却又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错怪。事实上,无论他曾经多少次指着宁永安骂衣冠禽兽、混蛋、无赖,但当他真的以言语为利刃刺伤宁永安的时候,他终究感觉到不安和愧疚……归根结底,若是丢弃所有的前情和无关人等的纠葛,只扪心自问,再不甘心的喜欢,也是喜欢……“行了,”他的哑口无言被宁永安抬手制止,白文宣还想再说什么,宁永安却摆了摆手,说,“如果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听我说。”他说:“我在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曾自持家世容貌,睥睨旁人,自视甚高;但是老天爷也不知道对我是太好还是太坏,当头就是一棒,我不想醒也要醒。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又尤其是面对你,也无怪你要说为什么要遇到我这种人,你的不甘心也不是没道理。”“宁永安,我昨晚喝醉了……”白文宣忍不住打断了宁永安的自贬,其实他更想说你也没有那么差,可惜别扭人设不崩,说不出口。宁永安没有应白文宣的话,他抬头,脸上的神色微妙地从八风不动地沉稳变成了一种装作很淡定的紧张,看起来他脸上的每一条细小的肌rou都在背叛主人的意志,无法装得很淡定。这种忐忑让白文宣止住了自己的话语,将说话的权利还给了宁永安。宁永安因此继续说道:“我昨天真的很生气,坦白地说句实话,气到真的很想如你所愿,大家彻底老死不相往来,”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但还好你昨晚喝醉了,我也没办法当场把你叫起来和你彻底分手,冷静了一个晚上,我现在的想法却有点不同。”他说到这里,停住了。白文宣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却忘了吐息,同宁永安一同僵持在了这一刻。下一秒,宁永安绽开了个微笑,对白文宣说:“我现在想问问你,如果我愿意为了你变得更好,你会选择放下一点不甘心,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吗?”满室寂静,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悄悄爬上了这张餐桌,照耀出一块光斑,反射着浅色的桌面,刺得白文宣眼睛有点疼……长达好几分钟的沉默依旧不够让他理清思路,他的脑袋里好像装了一个乱糟糟的毛线球,每一处都是线头,拽哪里都不能理出一整团毛茸茸的线。在他真正地能够表达内心想法之前,坐在对面的人却先叹了一口气,有点遗憾地说:“这样还不行?我还以为三十几岁不算太晚呢……”这话说完,宁永安就这样站了起来,迈步要走。明明那个人才走了半步,别说根本没有离开这间屋子,他甚至都没有远离这张桌子,白文宣却在这一刻依稀看到宁永安彻底走出他生命的背影。他曾经在机场留给过宁永安同样的画面,现在他知道被抛在背后的人看到的是怎样的风景了,时过境迁,这一刻,他选择抬起手拉住了宁永安的手臂。“回来,让你走了吗?”他抬起头看着宁永安,依旧学不会好好说话,可是有什么关系,意思表达地足够清楚了。宁永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抹去了所有的严肃、不安、忐忑等等,又变成了那个游刃有余又有些欠揍的宁大少。宁先生笑着说:“我只是要去给你那早餐,希望你吃饱后心情好了能答应我。”白文宣扯着嘴角要笑不笑,顺着宁永安的手臂一路摸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人拖到了眼前,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在一个激烈的热吻开始之前,白文宣说:“去他妈的早餐,老子现在想吃你。”“人rou早餐”宁永安认为被吃义不容辞,和白文宣两个人拉拉扯扯、跌跌撞撞,又往刚爬起来还没收拾的床上扑。接吻的感觉永远少那么点缠绵温柔,在彼此分开的短暂间隙,白文宣喘着气说:“你到底会不会亲?”宁永安对此的回应则是一边撕白文宣的上衣一边说:“真是抱歉,对着你就是想不起什么技术性动作,比起跟你耍花招,我现在更想干死你。”白文宣在扯掉宁永安衬衫好几颗扣子的时候,终于坦白地承认,他也没什么闲心跟宁永安扮温柔缱眷,无论是相处模式还是zuoai的姿态,就算把话说开了,也还是只能这样充满对抗和彼此间的压制,大概这就是他和宁永安在这段关系里的本质。伴随着贝壳纽扣弹落到地板上的声响,白文宣被宁永安扑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顺手把宁永安也拽了下来,搂着宁永安的脖子,用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宣告了某种默许。润滑剂是全新的,开封的时候两个人的显得有点急迫狼狈,签得起大合同的手拆不开包装,而最后进入的时候,谁也没提戴套这档子事儿。扩张当然很不充分,白文宣禁欲许久,回国以来诸事纠缠,连吃顿“快餐”的心情都没有,和右手约会都要挑日子,一上来就“大鱼大rou”,实在有点吃不消。宁永安进到一半,见白文宣脸上情潮退尽,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