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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呢,就是李云这小子。白公子竟把李云当作罗笙,非让白夫人认了这个男儿媳,这日后可怎么善后才好!刚刚若不是蕙萍机灵,说伺候“少夫人”回去歇息,让白夫人母子说说话,白公子还不肯放人呢!李云一出门就苍白着脸拉住蕙萍的袖子问:“蕙萍姑姑、小的可以走了么!”蕙萍还真不知道怎么答话。李芳一听白公子失魂到这份上,也颇为尴尬;匆匆指使李云先离开,她把蕙萍拉回房内偷偷地说:“哎哟喂!我的好姐妹呀!这事你可办糊涂咯!”蕙萍问为何。李芳张望一下门口和窗户,小心翼翼地凑近蕙萍耳边说:“李云那孩子身子有毛病!”“毛病?!”蕙萍狐疑。李芳絮絮叨叨说:“这事也怪我,没多想!怎么能不多想想呢这事!若李云是个正经孩子,便是让他天天伺候白少爷也无妨,顶多就算是个贴身小厮呗!碍不了日后娶妻生子!可李云身子不行,天天伺候白少爷,还以夫人自居,哪日出事了,遭殃的还是我们姐妹呀!”“哎哟!这话怎么绕来绕去,没一句清楚!”蕙萍让李芳说着也着急了。李芳做贼心虚般又四周张望一下,拉过蕙萍低声道:“李云有病!他身子不清不楚,不男不女!”蕙萍大骇:“当真?”李芳点点头:“当年他家里人带他去瞧过病,没钱治,就拖到现在。”顿顿,又言之凿凿地说:“那孩子每月还得来葵水呢!”蕙萍倒吸一口气,抓紧李芳的手:“好jiejie,你可甭哄我。”李芳道:“事关重大,我怎么会骗你呢!”蕙萍瞪大眼,把李芳这一番话在脑子里滚了几滚,又挑又拣终于扒拉成一句话,慢慢卡在咽喉间。李芳以为蕙萍是吓着了,不一会蕙萍就回过神对李芳道:“这事,没其他人知道罢?”李芳道:“这事、村里头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城里也就我夫妻知道。”蕙萍叮嘱道:“这事儿不小,你可别往外说去。回去也跟家里人说说,知道不。”李芳答行。蕙萍离开时看见李云换过自己衣裳,正提着之前那套衣服走出来。少年的骨架不大,棱棱角角显得太瘦,愁眉苦脸的神色也不讨喜,蕙萍刚刚那个算盘打了一下又散了。她偷偷捏捏手帕,暗忖:白公子也就一时的兴起罢了,自己又何苦糟蹋这孩子呢。陆有恒李云把衣裳洗了,晾在小房子的空地上。李芳探探头,从窗户往外瞧了个清楚。正待这时,陆有恒进了庭院,碰上李云。陆有恒起先还觉得那衣裳眼熟,也没留意,喊住晾衣的李云道:“阿云、到这边来!”李云问:“恒哥、啥事呀?”陆有恒人比较机灵滑头,那眼珠子早把亲娘多事的视线捕捉个正着,非让李云靠过来,自己挡住李芳的视线,从怀里掏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大油饼塞进李云怀里,嘴上还不忘叮嘱:“趁热吃,可香了!”李云嗅嗅那油香,馋得快要流口水。“多谢恒哥!”“都是兄弟,谢啥!赶紧裹好带回房去!”然后陆有恒正正嗓子,提高嗓门道:“阿云啊,我娘呢!”“二姑在屋里头。”李云熟悉地配合。陆有恒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边走边喊:“娘!我回来了!”李芳站在门前嗔骂:“回来便回来!净会嚷嚷!”边说边拉过陆有恒问:“你刚刚与李云说啥呢!”陆有恒说:“没说啥呀!娘、亲娘哟!我刚从米铺干活回来,饿得慌呢!屋里有吃的不!”“没个正经!”李芳轻斥:“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行!”李芳这话戳到陆有恒的软肋,苦得他有口难说。凑不齐那二十两彩礼,这亲事还没个定数!他挠挠头,也不愿多说了。外头李云只听了个大概便匆匆跑回小房间。今日午后便一直跟着蕙萍在折腾,连餔食都没来得及吃。之前提心吊胆的没觉得饿,现下让一个大饼勾得饥肠辘辘。李云张嘴就啃,嚼两下就拼命咽下去,一个大饼下肚竟连水也不用喝一口。回味般砸吧砸吧嘴,李云翻身滚在床上,瞧着屋梁发一会儿呆;霍地他爬起身,自枕头下掏出一个玉镯子。几个时辰前还烫手的镯子,如今透着一丝凉意。蕙萍没跟他要回镯子,他本也带着私心,就没开口说还。心里打的主意是,他先存着一段时间,如若白夫人没讨回去的意思,他也就不必还了。李云仔细摸着玉镯子,心想这虽是个宝贝,但白夫人手头上宝贝多着呢,也未必会记起这么玩意来。玉镯子瞧起来那么精贵,定能当不少银子。届时他有了治病的钱,可能还能帮衬一下恒哥娶亲呢!如此一想,今日未必就是坏事。李云把镯子往衣裳上蹭蹭再举高瞧瞧,真是越看越顺眼,他才笑了。渐渐地太阳西斜,漫天的霞光都收了,白府也点上灯。蕙萍带着人都走了,辰院里的下人都开始打自己小算盘。白家财大气粗,这新房可是用银子堆起来的,连一个小小的烛台都镀了金子。白公子闹腾了这么久,里头破破烂烂的肯定是要找人过来收拾。反正白家也不在乎那些破烂,还不如便宜一番这帮下人。这些人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规规矩矩的就等着蕙萍吩咐,便是有其他小心思的也不敢胡来,打静观其变的主意。可是其中有个滑头忒爱赌钱,最近手气不好输得太狠,就想着捷足先登先偷偷捞一把,竟趁着夜色摸进去那破败的新房里头翻翻捡捡。那滑头不敢点灯,只能在地上摸来摸去翻来翻去,还真让他摸出不少宝贝。忽而他摸到一块滑滑的丝绸布料,弄出来靠近一瞧,竟然是新娘子的红头盖。这块红头盖虽小,但是布料上等,面上还用金丝刺绣着小巧玲珑的鸳鸯戏水。他暗暗偷笑:白家大少爷怕是用不着这东西咯!边想边要把红头盖塞进怀里,此时他只觉得夜色暗下来,眼前一片漆黑。他狐疑地抬头,发现有什么挡在自己的身后,把月光都遮挡住,黑影拉得长长的,在一堆废墟的房内扯出狰狞的人影。此时,那头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的人,被一道尖叫声打破了寂静。白夫人摔了手上滋补的茶盏,铁青着脸大叫:“蕙萍!让蕙萍过来!”蕙萍本就在院子外,匆匆忙忙赶进来就被白夫人攥紧手腕责问:“我儿怎么了!”事发突然,蕙萍自个都尚未弄清楚,只能含糊地哄劝白夫人。白夫人冷笑:“你倒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可以随便糊弄么!”蕙萍连说不敢。“去、你去找那个像罗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