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唐小虎在枫丹白露发现高启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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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有时候看到秘密的人,会比秘密的主人更恐惧。 这句话适用于唐小虎。 2021年,唐小虎准备转移住在枫丹白露的两个杀手时,发现小区外埋伏着蒋天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唐小虎调转车头开向高启强在枫丹白露的一间房产。 是十多年前的精装房,当时还是唐小虎跟着高启强盯的装修。 那时高启强说是准备给高晓晨以后上学用,但是却从未在高晓晨面前提起过。 三个人快速撬开门躲了进去,唐小虎慌忙间打碎了房间里的一个花瓶。 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照片从花瓶碎片里掉了出来,唐小虎捡起一看,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照片上,一身便装的高启强笑得勉强,揽着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抱着一个白兔玩偶,眉眼里是不合年纪的冷漠,但紧紧攥着高启强的手。 一张表情冷漠疏离,却又能看出俩人亲昵的照片。 但是真正让唐小虎感到害怕的是,照片右上角写得字。 祝我的宝贝女 生日快 高启强 2 女孩的名字被烧掉了。 唐小虎跟了高启强20年,从未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女,显然这个秘密瞒过了所有人。 这个女孩她在哪,什么年纪,是高启强和谁的孩子。 无数问题涌上心头,好奇与恐惧开始在唐小虎心里打架,在在客厅来回踱步。 “站住,别走了!” 那个男杀手突然开口。 “闭嘴,管好你自己。” 唐小虎的回应让女杀手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忍住怒气指着客厅上方。 “他的意思是,这个房间有摄像头,你知不知道?” 唐小虎回过头,更感觉脊背发凉,他深吸一口气。 “从现在起,什么都不要碰,我们今晚就转移。” 他不知道那个摄像头还是否开着,但是他觉得此刻知道的越少越好。 3 当晚,唐小虎带着那两个杀手抵达了黄瑶的老房子。 推开是一堆蜘蛛网,但是繁多的陈设却依然堆积,显然黄瑶当初离开后,没来得及收拾,后来也没再回来过。 然而紧接着的和房中高启兰高晓晨的误会,以及紧随其后过山峰的追杀,让他们几人仓惶躲入房中。 有时候老天爷想让你知道一些事,那你走哪步都顺路。 唐小虎躲进的屋内正是黄瑶的房间,橱柜顶上,正架着今日照片上的那只玩具兔子,高启强私生女抱的玩具兔子。 兔子血红的眼睛在火光间盯着唐小虎浑身发毛,此刻唐小虎神使鬼差的跳起来,废力把那只玩具兔子拿了下来。 兔子看似普通,但是对于唐小虎这种老手来说,一掂量就感受到兔子重量的不对劲,他摸了一把兔子的针脚,歪歪扭扭。 他一把撕开兔子后背,从棉絮里一翻,出来的是一个信封,一块被磨软的鱼刺,一包茶叶。 唐小虎打开信封,里面空空如也,泛黄的信纸上模模糊糊写着几个字。火光里唐小虎还在努力辨认,这时高启兰忽然出声。 “这不是爸死时的抚恤金信封吗?怎么在这里?” 唐小虎心里一惊,也顾不上被高启兰发现此事,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高启兰指着信封上快褪色的轮廓,“这是我爸的名字,还有‘抚恤金 500元’的字样。” 对于熟悉这个信封的人,的确能根据轮廓一眼看出来写了什么。 但是这个信封为什么至今存在,还被封进了玩具兔子里,放在了黄瑶房间。 唐小虎思绪一阵混乱,高启兰还在旁边说着往事。 “我不可能忘,爸爸是车祸死的,他死前天天喝酒,打哥哥和mama,所以他死后大哥和二哥都不肯对着爸爸掉眼泪,只有我抱着信封没日没夜的哭……后来mama也自杀了,大哥带着抚恤金想在菜市找份档口养我和二哥,然后回来时说抚恤金被偷了,为什么会在老默家……” 唐小虎知道高启兰话里的意思,他沉声提醒:“小兰,你没见过老默,他不是这种人,事情没那么简单。” 话音刚落,过山峰的箭忽然射了进来,唐小虎只能拉着高启兰迅速离开。 4 高启盛当年用冻鱼杀死李宏伟后,唐小虎曾经在一次酒后问唐小龙,哥,你说被冻鱼杀死是什么感觉? 唐小龙当时说起来了一阵往事,高启强在父母死后几年,一直是帮卖鱼档口的老板干苦力,后来把攒的钱全给了那家老板,因为那老板准备搬家了,答应把档口给高启强。 结果出了岔子,他不走了,档口自然是不转让,但是钱也没还给高启强,还把讨债的高启强打了一顿。 唐小龙神秘的笑了笑,不过啊,那老板几天后喝醉了,不小心撞在冷库边一个冻鱼上,因为冻鱼的冰尖刚好刺到了他的心脏,所以当场毙命。 “那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强哥是个狠人啊,前面那个就是被鱼杀死的,他接手后还敢卖鱼。” 唐小龙听了也跟着嘎嘎笑,说早知道有今天,咱们也不该打小就欺负他,那时候好好巴结他说不定早就享福了。 虽然唐小虎最后也不知道被冻鱼杀死是什么滋味,但他感受到过山峰的刺刀一次次扎在身上的痛苦。 他看着远处的高启兰奔向了警l车,手上渐渐松了劲,总算是护住了她。 房间漫天的大火烧的夺目,他忽然想起来高启强曾经每次找老默都爱给他带茶叶。 玩具兔子里缝的信封,鱼刺,茶叶,似乎都有了归属。 唐小虎闭上了眼睛,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知道了一个对他无关痛痒的迷题答案,但这个答案让他在临死前,开始担心还在高启强身边的哥哥。 整个房间已经烧成火海,那个被拆开的兔子也随之化为灰烬,没有人注意到兔子玩偶的里面缝着一行小字。 送给我的meimei,黄瑶。 亲人会守护你。 ———— 5 高启强13岁时,父亲的酗酒达到了巅峰,他没有一天不是带着伤上学。 而随着父亲暴戾的增升,他的拳头也开始挥向高启盛。 “所以你脸上这个伤是帮你弟弟挡的?自讨苦吃。” 面对同样年少的陈金默如此冷淡的评价,高启强反击:“那毕竟是我亲弟弟。” “可动手的也是你亲爸爸。” 一阵沉默,高启强自嘲的笑了笑:“我不认为那个男人算我的亲人……所以我很羡慕你,你爸死了,过得比我舒服,如果我没有爸爸,我全家都能幸福很多。” 陈金默撇了他一眼,此时他俩坐在老屋的天台上,这个位置算是半个秘密基地。往下看正是热闹的旧厂街,几辆车子飞驰而过。 “阿强,有什么话直说,别暗示。我没少帮你收拾唐小龙唐小虎,你想换成你爸,也不是不能提。” 高启强沉默了许久,然后拍了陈金默一把,“我开玩笑的,之前你帮我整唐家那两个,我哪次没给你钱?” 陈金默深深的看了高启强一眼,“那毕竟是你爸,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听你拐弯抹角的暗示就去动手,我听得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不会做。” 陈金默站起身背上自己的书包,“高启强,如果想动手,我要听你明明白白说清楚。” 6 高启强后来拜佛时,经常想,自己拜的是什么。 是想骗自己尚存良知,还是不敢直视自己的欲望。 13岁的末尾,一个大雨夜,陈金默在家门口遇到了淋着雨敲门的高启强。 一开门,高启强把抱在怀里的抚恤金全塞到了陈金默手里。 “你什么意思?” “我收到的抚恤金,全在这里了。” 陈金默把钱在手里颠了颠。 “阿强,你应该知道,没有这个钱,我也会这么做。况且,是你教会我怎么对车子动手脚的。” 陈金默没邀请高启强进去,高启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老默,收下吧。” “理由。” “就当让我能睡个好觉,我想骗骗自己,这个理由可以吗?” 陈金默叹了一口气,把钱塞进口袋,侧身让高启强走了进来。 他想起来那天高启强来找自己,眼里含着泪水,头上一大块血痕,衣服上混着玻璃碎片,控诉父亲差点把酒瓶砸到了年幼的小兰头上。 “帮我杀了我爸爸,老默,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那时候,陈金默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他心底无数次按耐住的魔兽。 现在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他又藏了起来。 7 1994年,高启强和陈金默依然在那个天台碰头。 这一年,高启强把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了自己的老板,为了接手这个鱼档口,结果被老板骗了钱,挨了一顿打。 “你这胳膊,给那个死老鬼打骨折了?” “是脱臼,过几天就好了。” 说着,高启强跨坐在陈金默的大腿上,揽着他的脖子。 陈金默的手往高启强身下探去,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那就今晚动手杀了他,刚好早点把钱弄回来,你去治治胳膊。” 高启强笑了笑,没有正式答应,享受着陈金默那双手的灵巧,哼哼唧唧的喘了几声,换了个话题。 “嗯……还有件别的事告诉你,首先,你也知道我现在没钱给你。” 陈金默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知道就别天天提。” “不过……我上次听你说……你的阿嬷死后,你一直想要有个家人。” 陈金默停下了手,认真的看了看高启强,他记得自己上次提起这个话题时,高启强躲避的目光。 但是这一次,陈金默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我马上就要有了,黄翠翠怀孕了,等她把孩子生出来,我就有家人了。” 高启强一愣神,猛然从陈金默身上跳了下来。 陈金默习以为常的收了手,拿出手帕擦了擦,“阿强,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高启强在他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没事了,就今晚,我们动手吧。” 8 后来陈金默看到高启盛拿着冻鱼砸李宏伟时,忍不住想到那一夜,他冻鱼的鱼嘴处的尖冰刺穿那老板的心脏。 只是他那次做的也不干净,有人路过,陈金默不确定那人是否看到了自己。 但是他当机立断冲到马路上抢劫,抢走的出租车和300元成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判刑六年。 所幸的是,高启强没来看过他。 也的确,大家甚至不确定他和高启强是否认识。 就像出狱后,唐小虎开车接自己。 他问,默哥,对旧厂街的高启强还有印象吗? 当然有印象,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最真实的高启强该是什么样的印象。 窗外的阳光很刺眼,陈金默微微眯上眼睛,靠回车座上。 他平静的开口,是不是他爸,是之前在厂子里烧锅炉的那个?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