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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季昀笑着冲林嘉彦挑了下眉。“陪我一起洗吗?”林嘉彦微微吃了一惊,季昀随即爆笑出声,他屈指弹了下林嘉彦的脑门儿。“那么就不要给任何机会。”他十分潇洒地自个儿一个人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待了很久。林嘉彦默默地翻冰箱,饮食这方面他从来没cao过心,季昀虽然不擅厨艺,但基本的营养和口味是可以兼顾到的。然而对于连烧水都只会用饮水机加热功能的林小少爷,要弄出一顿可以入口的餐食,实在是……太艰巨了。季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他纠结不已地站在打开的冰箱前,手边摆了一堆各种速食和罐头之类,兀自还在研究手里的一听东西。他走过去,轻拍了下林嘉彦的肩膀。林嘉彦一惊,转头看他时表情十分微妙。季昀倒是笑了,他颈侧的过敏红斑还没全消,才洗过澡头发也只是半干,宿醉后面上看着颇为憔悴。但眼睛却一如既往地明亮温柔。他说:“我来吧。——照顾比我小的同事也是应该的。”林嘉彦的嘴角动了一下,之后安静地退开了。他不得不承认,季昀就是天生自带温柔光环的男人。林嘉彦以为他们之后的相处会尴尬,然而季昀待他如常,只是再也没有身体接触,以及,晚安吻。他们在工作中依旧配合完美,项目推进得也颇为顺利,那两位叔伯返程的日子定了,玩笑中约他们择日去津门做客。季昀笑着点头:“过几天要去北京拿批文,时间上允许的话我肯定要去看姥姥姥爷。”说这话时他们就在花半里的公寓里,年长些的伯伯对林嘉彦:“小林也来。”林嘉彦正在整理要让客人们带走的文件,若无其事道:“行呀,伯伯不是讲过正宗做法的老爆三,您可不能白勾搭我这馋虫。”一行人都笑了,这会儿才注意到近饭点。季昀问了客人的意思,对方却拿出了手机一晃:“不用特意出去了,试试南滨18号的外卖?你们这里的地址是什么。”林嘉彦手上的动作突兀地停了,季昀也是一愣。他尚在思忖,另一位也开了口:“明天就要走了,再想吃这一嘴就要打个飞的喽。”林嘉彦干巴巴地开了口:“那个,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这时提出叫外卖的那人已经拿出了那一截纸条开始拨号,听到林嘉彦的拒绝,眉头一挑,颇为玩味地看他。另一个这时也开了口:“小林不太喜欢那家店?”气氛有些奇怪,季昀这时报出了地址和门牌号。林嘉彦有些无措地看他,季昀走去他那边接过那一大叠文件,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一个小时后有人敲门。林嘉彦没动,季昀去开了门。果然是钱赢。他是推着餐车进来的。迷你版本的餐车,上下三层。荤素搭配、汤水甜品,甚至还配了一点黄酒。因为打电话的那位祖籍是浙江,接电话的钱老板只问了有没有忌口,以及想吃什么菜系,就说:“由我安排吧。”林嘉彦面无表情地看着钱赢进了门,之后把盛在米白色骨瓷餐具里的菜品一一陈列至桌面上。六菜一汤一甜品,主食是刀切馒头和五色米饭,热气袅袅。季昀只是在笑,他眨了眨眼,主动走过去:“能用支付宝吗?”钱赢把最后一份果盘也拿了出来,回了句:“可以月结。”季昀这下是真的噗嗤乐了。他指指桌上这成套的雅致骨瓷,笑道:“贵店的外卖太下血本了,饭钱里包括餐具费用吗?”钱赢直起身扫过他一眼,边说话边把视线转到了不远处林嘉彦沉沉板起的脸色上。“餐具要回收的,吃完了打我电话——我在隔壁,1902。”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顿饭和这所谓的外卖太奇怪了。但是老江湖们没说什么,在钱赢出了门以后坐下吃饭。反而是林嘉彦在食不知味中突然说了一句。“这开饭馆的是我以前……一个朋友。”正喝着汤的叔叔格外仔细地品了下滋味,点点头:“手艺不错,看来请的厨子很棒。”“……应该都是他自己做的。”林嘉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一句。“看不出来啊,牛高马大的体格,做出来的东西居然这么细致精巧。”另一位用鸡翅木筷子尖挑起了一抹金牌扣rou——真的是一抹,三七分肥瘦的rou片切得薄如蝉翼,一层层叠成了金字塔形状,中间夹着笋干和栗子仁,下头铺了层翡翠白玉似的菜底。刀工极精湛,更难能可贵是滋味平衡得刚刚好,香浓不腻。林嘉彦没说话了,他有点魂不守舍,想起几年前情浓时曾跟这人去过一个农家乐,他原本不知道钱赢会做饭,结果那天他们吃了一餐午饭之后,钱赢说,食材都很好,烹饪欠点功夫。他冷嘲道:“嘴把式。”结果那天晚上钱赢亲自下了厨,他抱着看戏的念头去瞅了一眼,却见到这人正十分娴熟地杀鸡放血。单手钳住两翼之后一刀封喉,他微微吃了一惊,不是为杀了只鸡,而是那一刻钱赢眼底的冷酷和专注,跟那个被他扇了巴掌还涎着脸要来索吻的二皮脸完全变了个人。菜做得极好吃,然而他心里挂着事,晚上就问钱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钱赢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其实还没想好,可能要接替我爸的家业,不过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跟你腻着也挺快活。”答着话的时候他的手正在林嘉彦身上逡巡,说到“快活”时正摸到了些不可言说的地方,林嘉彦挣扎着要继续盘问,摸出火来的另个人已经不容分说地压住了他。这一茬稀里糊涂地给混了过去,林嘉彦后来一直也没再找着机会去问钱赢,所提及的家业到底是什么家业。当然后来他也知道了,只是晚了。晚饭后突如其来一场暴雨倾盆,电光滚过云头,整个世界都黑了。季昀望了下天色,拿了林嘉彦的车钥匙说送送两位。林嘉彦也要去,被长辈制止了。说小季一个人送就挺麻烦的了,还要两人,太隆重,本来也没多远,再这么客气不如打个车了云云。林嘉彦看着他们出了门,面对一桌子杯盘狼藉,他纠结了一阵子,慢慢地开始收拾。他收拾完了饭桌,餐具丢进洗碗机,然后挪了挪家里的桌椅,开扫地机器人打扫房间。之后又整理了下工作文件,接着去把洗手间里的卷纸给换了。总之,他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最后站在了屋子中间。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发愣。阳台之外闷雷隆隆,忽然一个霹雳像是直接炸在了窗口,林嘉彦整个人陡然震动了一下。他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