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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王对羽国的神祭倒是了解——小人并没有说过这次的神祭是由神子负责。”指腹摩擦着杯沿,慕容非道。神色不变,耶律熙只微微一笑:“羽国既是祭神,那还有什么会比由神亲自选择的人来主持祭祀更好的呢?”显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的意思,慕容非笑了笑,便继续方才所说的,道:“那么,莫邪王可知道是谁提出这个建议的?”眯了眯眼,耶律熙问:“是凤王还是瑾王?”慕容非笑了,他缓缓道:“是凤王。”“姬容。”低哼一声,耶律熙摇了摇头:“姬容可从来不是宅心仁厚之辈,这么好的机会,他定然会抓住了好好搅上它一搅……这次站错队的,大概不久之后就能明白被烈火煎熬是什么滋味了。”最后一句,耶律熙看着慕容非,若有所指。明白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慕容非不由笑道:“这个消息虽是秘密,但倒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便是凤王知晓了,想来也不会如何。”“慕容公子倒是有信心。”耶律熙道。慕容非手上却是一顿。片刻,他缓缓笑道:“若是有信心……小人便不会来了。凤王殿下确实重情,可重的……”慕容非停了停,稍仰起头,他似在想着些什么。见了慕容非的模样,耶律熙也并不催促,只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杯中的酒。太绵软了。耶律熙在心中下了定论。而此时,慕容非也回过了神,微微侧头,他含笑:“凤王殿下固然是重情的。可如小人这等微末之人,大约是入不了殿下的眼的,所以,小人也便不得不为自己多计较几分了。”压根没有半分同情之心,耶律熙只佩服对方能把自己两面三刀的行为说得如此委曲求全,就像是姬容对不起他一般。不过这到底和耶律熙无关,因此,耶律熙不过稍一扬眉:“原来如此。不过慕容公子倒不妨努力些,让自己入了凤王的眼。”慕容非却是一笑:“莫邪王以为谁都争得过命么?况且……况且,小人倒觉得,这世上还是某些看得见的东西更可靠更让人相信。”这次,耶律熙真正笑了起来。优雅的举杯,他道:“慕容公子真是人中俊彦。”“莫邪王过奖。”笑了笑,慕容非转到了正题上,“不知方才的事可还入莫邪王的耳?”闻弦而知其雅意,耶律熙笑道:“方才慕容公子是问本王可知晓这次神子的事情?——不瞒慕容公子,本王倒确实见过神子一面。”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慕容非一时之间不由静默。而心知对方已经多少猜出了些耶律熙也不再多言,只等着慕容非自己开口。片刻,慕容非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言罢,慕容非也并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同时还举了杯:“叨扰莫邪王多时,小人实在惶恐,这便告辞了。”耶律熙跟着起身:“慕容公子客气了。之前本王便曾邀请过公子,又何来叨扰一说?”这么说着,耶律熙执杯,和慕容非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响声中,耶律熙微笑道:“若是有朝一日……本王欢迎公子。”有朝一日怎么样,耶律熙没有说,欢迎什么,耶律熙也没有说。但慕容非却听明白了耶律熙话中的意思。——‘若有朝一日慕容公子在凤王身边呆不下去,本王欢迎公子来炎国。’噙着满满的温和笑意,慕容非又说了一番场面话,而后才转身离开。但就在他走出雅座的那一刻,慕容非脸上的温和笑容已然转冷。‘若有朝一日慕容公子在凤王身边呆不下去,本王欢迎公子来炎国。’?——若是真有那么一日,而他又没有带上足够分量的东西的话……只怕下一瞬,他就被对方转手卖掉,拿去做人情了罢!虽是在心中冷笑,不过慕容非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故此,甚至不用过一会,只等在走出几步,慕容非便已经把方才发生的所有抛诸脑后。下了酒楼走到街上,慕容非并没有直接往帝都内城走,而是刻意在外城漫无目的绕了一圈,才回到内城。而一进内城,慕容非便迎面碰见了一个青底圆顶小轿。只扫了一眼,看出轿中人身份不一般的慕容非便退到了一旁,让轿子先行。不过世上的事,时常出人意料。就在慕容非要往旁边退的时候,那抬着轿子前头的轿夫刚巧看见了慕容非,不由带着惊讶的叫了一声:“少爷?”骤然听见这一句话,慕容非顿时明白了眼前的轿子是哪家的。停下脚步,慕容非刚要说什么,便听一个柔和的女音从轿中传出:“飞儿不是在家中么?怎么……”说话间,一只纤纤素手已经探出,挽起了青色的帘子。站在原地,慕容非看着那被挽起的帘子,不知怎么的,心跳竟倏然快了几分。微皱起眉,慕容非正待调整呼吸平复心跳,却见帘子已经完全挽起,呆在里面的也已经探出半个身子……一刹那间,慕容非几乎忘记呼吸。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绝色的妇人——一个绝色的、和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妇人!有那么一刻,慕容非觉得面前的那张脸化为一个无形的怪兽,咆哮着呲牙咧嘴的穿透他层层防备的胸口,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他心脏上。慕容非无声的抽了一口冷气,一股倏然而至,蔓延着传到神经末梢的疼痛让他的身子轻轻颤了颤。不过转瞬,慕容非的脸上便已经泛起了笑容——虽说有些不自然——他微笑着,道:“这位夫人,在下……”在下什么,慕容非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看见,看见对面那个和自己母亲一样绝色的妇人倏然红了眼眶。而后,他更听见,听见那和记忆中没有太多差别的轻柔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道:“你……你是非儿吧?”慕容非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慢慢的合上,他抿抿唇,突然从自己口中尝出了一股苦涩味儿。同一时间祭司院平素安静的,由大祭司掌管的祭司殿从今天上午开始便断断续续来了好些人。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目的。“什么事?”面对着今天来的第四个祭司,大祭司面上虽一如既往的无甚表情,声音却明显的冷了些。“禀告大祭司,神子他太、太!——”实在说不出那些个龌龊事情,祭司涨红了脸,最后只能道,“太放荡了!大祭司,您管管吧!”扯了扯嘴角,大祭司冷淡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得到半点承诺,却不得不离开,祭司走的时候已经怏怏不乐到了垂头丧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