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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西餐,就是皇家顶级料理,也是让他崩溃的。但最终,换来了杨利的私访。两人谈兴正浓,一个服务员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把盘子放在桌上。他的动作很轻,盘子落在桌布上,几乎毫无声响。手的动作看得出,是充满了力量的轻巧。肤色是浅淡的褐,在光洁的瓷器反衬下,有些不明朗的晦暗感觉。但依然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他放下盘子,抽身就要走。顾言不由去看他,嘴角一动,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眼前的这个服务生正是中午在他车前,被王艳丽诊断为有意或无意的碰瓷年轻人。虽然换上了酒店的制服,顾言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在此之前他是牛仔裤与一件黑色的连帽外套,外套十分阔大,整个人都像是隐在里面,如同个实体化的影子。陶丘似乎也留意到了顾言的目光,脚步顿了顿,扫了他一眼。他那双黑灰的,几乎混淆了瞳仁与虹膜界限的眼睛,不分明地落在顾言脸上。“菜名。”顾言轻轻地提醒他。陶丘看了看盘子里的一小块,有些为难。西餐的菜名太长,名目复杂,虽然端菜的时候,厨师都会报出菜名,但他确实没怎么留意。而且纵然留意了,也不一定记得住。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决定面对自己失职的现实。“抱歉,我去问问。一会儿给您回个话。”看来他不仅认不出菜名,连自己也没认出来。顾言有些好笑。再看他眼睛里虚无的光芒,敢情这位记性不强,眼神也不怎么好使。“才来的新人?”顾言问。“嗯。”陶丘忙点了点头。似乎这样就可以为自己的失职找到一点借口。顾言微微地笑了笑。陶丘觉得没什么事了,客人也像不怪罪的样子,忙转身走了。顾言有些遗憾地看着他的背影。陶丘换下了黑大外套与牛仔裤,穿着餐厅服务生的制服。虽然制服的样式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得到顾言首肯才确定下来的,但这一次,顾言再次对自己的眼光表示了肯定。顾言回过神来。白晶银眼波如水地盯在他脸上。“我脸上有东西?”顾言摸了摸。“我就是在想,这个男人对一个员工都这么温柔,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爱人会宠到什么地步。”白晶银调侃地说。“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顾言看着她,悠然地说。白晶银轻轻一笑,喝了口红酒。第4章第四章陶丘再次过来时,送上两份甜点。手一指顾言面前的白瓷盘,轻声地说:“先生,这道菜是煎鹅肝。”顾言点头,又指指甜品:“这呢?”“提拉米苏。”陶丘回答。顾言点点头。陶丘松了口气。三百六十五行,每行都不是那么简单。顾言的目光追了一会儿陶丘的背影,转向另一个人。苏云泥的身影在餐厅里走走停停,始终都没有找到座位的样子。而这个时间,西餐厅的大批人马已走得差不多,空了相当多的位置出来。顾言怀疑她是不是对餐厅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但来来往往的几个服务员路过她时,都点头致意,甚至还叫了对方的名字,看起来是相当熟悉。顾言便收回了目光。二十分钟后,陶丘托着两杯咖啡,在心里把那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名字默记了几遍,才向顾言走去。他托着盘子,轻巧地绕过进进出出的客人与餐座,来到顾言跟前。说实话,他挺担心这个挑剔的客人再给他出什么难题,心里还挺紧绷。大风大浪他见得多,但这平和的日常却让他觉得应对吃力。但担心什么,就会来什么,就在他以标准的服务姿态,就要把放在托盘上的咖啡放到餐桌时,他的半边身体忽然被猛地一撞,他托着盘子,半欠着腰,收不住脚,整个人往前一掼。别说手里的咖啡,整个人都撞在了顾言身上。一天之中连着被撞两次,陶丘忽然觉得全身都疼了起来。中午那次,他被赔偿了五百元,对他来说是笔巨款。这次,大概是由他来赔偿了。果然,意外之财不能得。陶丘一边活动着小心思,一边迅速地直起了身体,托盘里的咖啡滚泼了大半,有几星溅到他的手指上,烫得他差点没把手指拿到嘴唇边吹一吹,更别说身上几乎洒了半杯的顾言。顾言倒是镇定,只是神色有些维持不住日常的悠然从容之态,一脸忧郁。白晶银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餐巾递了过去。“谢谢。”顾言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仪容,扯着西服领子,去擦试咖啡残渍。虽然是因为身后的苏云泥撞在了自己身上,造成了这个事故现场。陶丘余光瞅了瞅神游物外的苏云泥,还是低声地道了歉:“对不起。”顾言神情复杂地瞅着陶丘。中午的时候,他撞上了自己的车,现在整个人又撞到自己的怀里。“你没事吧。”顾言看了看陶丘的手。陶丘摇摇头。他现在已顾不上自己的手指头了,只是十分发愁地看着顾言的衣服。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不仅要赔偿洗衣费,还要接受酒店的处罚。严重了,直接卷铺盖走人也是有的。虽然他并不是太清楚,但眼前这位客人着装讲究,一套衣服的价格可能是他几个月的工资。白晶银不动声色地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这戏剧性的发展,让她颇为享受。顾言在自家的餐厅,被自家的服务员泼了一身。她十分好奇,顾言该如何处置这个被临时抓来挡差的可怜员工。由于美女主持人的身份,让她接触的政界商界要人不少,但顾言却让她很感兴趣。顾言身上罕见的没有二世祖的骄矜与自负,更多的是洒脱与大度。“对不起。”陶丘老老实实地道了歉。他并没有因为是被苏云泥撞了就为自己开脱。顾言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态度。“你虽然才上班,之前没有接受培训吗?这种情况下你除了道歉,还应该做什么?你该怎样处置,才能挽回自己的失误?”虽然隔着十几层的距离,但陶丘在这里工作,间接也算是自己手下的员工。这种情形下,顾言有必要对他的行为进行纠正与提点。但他的语气却是温和的。陶丘不吭声,他临时被抓来顶差,确实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酒店里有洗衣房。”顾言轻声提醒他。“请您把衣服脱下来,我送到洗衣房。”陶丘心疼地说。这件衣服大约要破费他五十元钱的样子。顾言扬起嘴角,轻轻一笑,把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