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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防他们作反,一边又不得不壮大吕家的军队,以保持吕家强势的支配地位。匈奴一役,父皇不能拿自己的军队去拼,因为,那是他统治的资本。”“他只能将新招募回来的军队,交给自请出征的吕郢真去管理,因为,他是吕家的儿子。他手上握着的,是真真实实的军队,天策军只听他一个人的话。”“然而,江南军可不听我的话,只听伯公一个人的话。伯公是一个藩镇。藩镇有奶便是娘,眼里只有利害,不会有坚定不移的立场。一切对他们来说,都只是政治博弈。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利益,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一样无所谓。”皇后说:“朝廷不是和江南最亲的吗?官场上,也有大量我们王家的人。”他说:“江南一向忠君,因为江南易受难攻,整体战斗力不及华北和关西,古来都只能守着长江天险,从来不能一统天下。鱼米之乡的江南,亦是依靠经济生存的地方,承受不了战争。所以,江南向皇帝上税最多,也最忠于皇帝。自然会站在太子这一边了。武威的财政依赖江南,因此,皇帝一向与江南有最密切的联系,最信赖江南。”“所以您是中宫皇后,向氏只是贵妃。她姊姊的孝俪皇后亦只是死后才追封的,生前不过是贵妃,那时候丽贵妃不过是向美人,父皇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丽贵妃’,说白了,只不过是‘孝俪皇后’的替身罢了。‘丽’是‘俪’的影子,‘俪’是妻室用的,‘丽’是妾室用的。”“所以我是太子,而二弟、三弟、四弟他们并不是。但是,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群雄军方的实力也会此消彼长,将来是否能够继位,儿臣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从小到大压在心头的一根刺:他的憋闷。吕郢篆太明白一个太子最聪明的做法了——低调,谨慎,小心翼翼,不能招摇。等,等,等,等到皇帝死。熬到那一刻,天就亮了,自己就是新皇上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他父亲死。努力地,让自己活到那一刻。皇权和储权是天生冲突矛盾的,太子是最容易受到皇帝猜忌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从古至今,被废、被杀的太子多不胜数。只要被稍稍挑唆,帝王就会灭了太子,一旦被抓住了机会,这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的父亲吕光,生性多疑,寡于信人,几乎没有一天不在猜忌着别人。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真正开心过。他的一举一动都谦卑得慌,他很害怕,害怕被他的父皇猜忌。他从没有一天放开过怀抱去笑,去玩,去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羡慕骧王、晔王、郢纶的——那三位皇子至少可以做自己,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即使接触兵权,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猜忌。他的老对手骧王,带兵出去打仗,叱咤马上显威风。而他,却只能以一个文质彬彬的形象示人。因为,太子染指兵权是最易受到皇帝猜忌之事,是最不可为之事。文是他唯一的路,武是他万万不敢碰的。他热爱自己母亲和师傅,却从不敢在人面前暴露自己真正的个性,包括他们俩。他活得很憋屈,每一天活在世上,都是一种煎熬。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说:“没关系。说到底,骧王是陛下扶植出来的,只是陛下用于制衡你和我们家的工具罢了。陛下是要你和骧王势力均衡,没有一方太过于出头。不过,陛下的儿子并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你还是有可以用的人的。拉拢过来的话,不是很好吗?除了尚未长大的四皇子之外,及冠的,不是还有三皇子吗?”吕郢篆的瞳孔瞬间放大,“三皇子?”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变得清明了。晔王府。那天,吕郢墨回去之后,风箫问他:“今天来到殿上的那一些人,便是您在这一场三王夺嫡之争中的对手了吗?”吕郢墨玩着那一支风箫送给他的长/枪,瞳眸深邃,“不。他们全是我的敌人,但是,却不是我的对手。”他将手中的枪掷了进去。一枪既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空气中对准着目标飞翔射去,直捣目标的柱杆,插在了其上。第7章王者的标准斗宸宫。“太子殿下,晔王来了。”小厮走进宫殿内禀报。吕郢篆没有看小厮一眼,只是将视线放在手中的墨砚上,眼神悠远,“叫他进来吧。”“嗻。”小厮出去了,吕郢墨跨过门口及膝的门槛走进来。太子住的宫殿,就是不一般地气派。他作了一礼,“臣弟见过皇太子。”吕郢篆拱手回以一礼,然后摊开手掌,“请上坐。”两人坐了下来。吕郢墨一脸和善,笑盈盈的样子,眼角带着友善的笑意,令人心情放松。二十岁的男孩子俊俏万分,清秀可爱,难以令人不喜欢。“臣弟想着,自从及冠以来,尚未曾向皇太子拜访,心中觉得有愧,所以,今日特来拜访。”吕郢篆却未曾在这位面前放下戒心,他从未将这一个弟弟看成是一个真的如他的外表那么单纯的人,“晔王有心了。你来拜访本宫,本宫自然是无限欢迎。你现在也是个郡王了,分府之后,感觉还好吗?”“不好。”吕郢墨收起笑意,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吕郢篆疑惑,“为何?”“当我册封郡王那一天,我的下人只因为试吃了一口骧王送来的糕点,就中毒而死,当场暴毙了。他眼珠暴突,七窍出血,可怕极了。没想到,骧王与我同胞,竟容不下我一个郡王。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吕郢墨怯怯地看着吕郢篆,眉目之间,仍带有几分惧意。吕郢篆拍了一下桌,“什么?!”他没想过,骧王竟然对亲弟弟下此狠手。吕郢墨低眉敛目,“是他不容我。”“可你们都是丽贵妃所出的孩子啊。他怎么能这样?”“从小到大,母妃和骧王都不喜欢我。母妃向来宠爱骧王,忽略我,不过还好,起码的母子之情,还是有的。兄长则是从来都看我不顺眼,对我没有感情。他与我之间,没有半分亲情可言。”“既然如此,晔王何不投于我靡下?”吕郢篆微笑着,关切地对他说,“良禽择木而栖,你加入太子一党,帮我一起对付骧王,可好?”吕郢墨抬起头来,震惊地对着吕郢篆,“皇太子的意思是,要我投靠您吗?”“正是。”“这……不是结党吗?”吕郢墨话带犹豫,眼神与语气却坚定无比,“父皇是不许皇子结党的吧?”吕郢篆自信地微笑,“你不要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的。”吕郢墨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