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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的脸朝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做好准备吧,一两天的事儿。”龚熙诺和井仁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呆愣片刻。井仁咧嘴苦笑,拉住沈恒的胳膊:“不是,医生,我爸昨晚还好好的,上次来检查的时候不是说恢复的挺好吗?怎么,怎么,这会儿又一两天了呢?”“急性出血,常见的。我的意见,不再用药,老人的身体受不了,费用方面也太高,再坚持也是没有意义。”作为医生,沈恒首要考虑病人的感受。“得了这样的病,你们应该有准备的。”望着沈恒远去的背影,龚熙诺再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面对它逝去时的无力,从相认到如今,他清楚早晚有这天,但未曾想会如此之快。井仁颓然地坐下,钟凤云早已泪流满面:“别这样,还有妈呢。”“走,跟着奶奶去看爷爷。”这时的管正梅却表现的比任何人都镇定,她一手领着一个,进了抢救室,其他人跟在她后面。管正梅把井孝彬和龚玺带到病床前,井建业插着呼吸机,神态安详,脸色红润,回光返照的精神,她平静地像以往:“建业,媛媛和奇奇来看你了,说好了,今儿来看你的。”井孝彬和龚玺同时回头仰望着管正梅,龚玺指着井建业:“爷爷坏,睡懒觉。”管正梅推了推井孝彬和龚玺:“去和爷爷说,你们爱爷爷,爷爷是最棒的爷爷。”井孝彬拉着龚玺的手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爷爷,我爱你,爷爷是最棒的爷爷。”“再说一遍,大点声。”管正梅不错眼珠地盯着井建业。“爷爷,媛媛(奇奇)爱爷爷,爷爷是最棒的爷爷!”两个孩子听话地照做。“好,爷爷听到了,爷爷很高兴,现在和mama回家,等爷爷醒了,熬豆沙给你们吃。”管正梅把两个孩子交给钟凤云。“你现在回去,把两个孩子安顿好,炖锅rou,多放点海带结,记住,别搁姜。”“妈!”钟凤云捂嘴,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地面。“别哭。”管正梅命令的语气。“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爸最爱吃这个,年轻的时候就爱,他说过晨晨mama做的最好吃,我做的始终不好,味儿不对,现在……只能你来做了,听话,快去做,等你爸醒来,就能吃上热乎的了。”“嗯。”钟凤云拉过井孝彬和龚玺,郑重地点头,离开病房。“你们俩留在这儿陪着爸爸,这辈子,他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太少了。”管正梅交代所有要说的事,缓步走出抢救室,在外面的长椅坐下,自言自语道。“建业,我在这儿守着你,守着你……”尽管来得匆忙,但左锋和夏乐凡还是把该带来的仪器都带来,夏乐凡忙着到处找电源插销,把仪器安装好,比起上次的生产,这次的条件从硬件到软件都好之百倍。左锋和宋叶阳小心翼翼地把原璟坤放平,左锋脱|掉他的裤子检查,开了不过一指,夏乐凡边顺着电线边解释:“上次也是这样,还没怎么开,人就疼得受不了。”左锋抱臂思索:这对于生产之人来讲更不是好事,前段产程耗力太多,势必影响最后的关键时刻。“嗯…”原璟坤咬住下唇,缩起身体,抵御着疼痛。宋叶阳从未见过生产之事,紧张之余不免害怕,扶着他身体的手不敢太用力,抹掉原璟坤额头的细汗:“少爷呢?怎么你要生了,他不在?”“熙诺…”原璟坤在宋叶阳的臂弯里换了个姿势。“爷爷病了,进了医院,可能…可能不太好…所以,熙诺去了…呃…啊…”宋叶阳从原璟坤的只言片语中已然明白他所表达的含义,追问道:“你是不是担心爷爷才早产的呀?”他太了解原璟坤的性格,他肯定因为担忧井建业病危的事才造成早产的。“不是…”原璟坤摇头否认。“不关…不关…爷爷的事,一直…都不…太舒服。”宋叶阳急道:“那你怎么不说呢?”“我怕,怕熙诺…担心,他…忙…”原璟坤说话间,忽地挺起上身,腹内的胎儿们剧烈的动作引起肚皮的起伏变化。“先别说话了,才开了两指,还有些时间,宋先生,您看看,准备点吃食,比如巧克力香蕉之类的,乐凡,你盯紧仪器显示的数字,有变化告诉我。”左锋安排完任务,来到原璟坤面前,俯身轻声道。“痛的话,深呼吸,可以缓解的,不要和自己较劲,知道吗?”龚熙诺和井仁一左一右守在井建业病床边,井建业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中午,沈恒进来查房两次,井建业的情况没有变化,龚熙诺把他送到门口,还是不死心地问:“能不能用药,多贵都不要紧。”“龚先生,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如果家属坚持,当然可以用药,可是进口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更加致命,我不能保证在有所好转的同时加速死亡。”沈恒的职业道德要求他必须和家属把利弊都交代清楚,不能为了私利有所隐瞒。“我明白了,谢谢您。”龚熙诺和沈恒握了手,道了谢,返身回到病房。钟凤云拎着保温壶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气喘吁吁地站在管正梅面前:“妈,rou炖好了。”管正梅的坐姿一直没变,双腿发麻,颤巍巍地费力起身,推开钟凤云的搀扶,捧着保温壶走进抢救室,下了病危通知书的病人,护士一般不干涉家属不违规的行为。管正梅在井建业床头前打开保温壶:“建业,儿媳妇儿做的海带炖rou,不知道是不是你爱吃的味儿,我先给你放这,你先闻闻味儿,味儿对呢,你醒来的时候赶紧吃,味儿不对,等你醒了,我再叫她重新做,你教教她。”钟凤云再也忍不住地落泪,倚着井仁的肩膀,龚熙诺拉过椅子:“奶奶,您坐这儿吧,陪陪爷爷。”“我不坐,我不陪他,我还有事儿呢。”管正梅的精神看起来有些轻微错乱的感觉。“妈,妈…您没事儿吧,您别吓我。”井仁抓住管正梅,生怕她受不住打击,旧疾复发。“我没事儿,你们好好陪着他,我就在外面。”管正梅仿佛苍老许多,脚步不稳地回到抢救室外,照旧坐在原来的位置。充满药水味道的病房里弥散着浓郁的炖|rou香气,龚熙诺把保温壶的盖合上,重新坐在井建业身边。他要在此目睹亲生父亲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消逝,这是多么的残忍!原璟坤的疼痛时断时续,时强时弱,但一直未断。宋叶阳买来巧克力和香蕉,又熬了点红枣银耳粥,在原璟坤疼得不厉害的时候和他说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临近午后两点,原璟坤的情况仍不见起色,疼痛已然变成十分钟一次,才开了不到四指,实在太慢,如果未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