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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夜的,不要报衣家的名头,就说是我的人。”衣飞石捧着腰牌谢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半晌才呐呐道:“我去去就回。”第39章振衣飞石(39)次日清晨,谢茂在鸟雀鸣叫中醒来,衣飞石留宿的卧榻上空无一人。衣飞石昨夜离去时曾对谢茂说,去去就回。此时却一夜未归。谢茂看着他薄被冷枕归置得整整齐齐的卧榻,倚在门前,许久才笑了笑。昨夜给衣飞石信王府腰牌的时候,他就知道衣飞石大约不会再回来了。不管是射杀守城校尉之事,还是那个疑似jian细的东篱先生,谢茂都已经替衣飞石收拾得干干净净。若此刻京中安稳,衣飞石大概也不介意多陪他几日,可是,杨皇后一死,京中顿显波谲云诡,衣飞石即刻抽身返回青梅山,才是最安全的做法。谢茂当然不会怪罪衣飞石失信,他对衣飞石表现出的心思本就不纯,二人萍水相逢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何况,衣飞石官卑职小仅凭父荫,在哪儿都说不上话,就算留在他身边也不过充当侍卫,——他也不缺一个侍卫。因是夏日,谢茂衣冠多清淡素雅,今日愈发寡淡,素衣玉饰,常用的折扇因扇坠挂着一枚红宝,也被他弃之不用。漱口之后,谢茂饮了一盏薄粥,搭着一碟子菌菇杂蔬,素得赵从贵心里发愁,王爷这是怎么了?才用了朝食,就有宫中太监来传旨:“着信王谢茂即刻进宫。”谢茂进宫通常都是赵从贵从旁服侍,这位是朝阳宫出身的阉宦,出入宫闱当然比没净身的朱雨银雷方便。让人看不懂的是,谢茂此次进宫没带外侍长余贤从,而是命余贤从看守王府,带的是黎顺、常清平并十二名领班侍卫。旨意来得突然,谢茂也不曾摆出亲王仪仗乘坐马车,一匹快马长驱直入禁中。宫中已是一片缟素。谢茂在左安门前下马,太常寺官员已静候多时,即刻上前为谢茂更换丧冠素服,另有太极殿服侍的小太监等着引路,一路哭兮兮地把谢茂领到了奉安宫中。殿前诸皇子已跪了一地,侧殿是后宫嫔妃,皇帝站在皇后灵前一言不发,……没看见淑太妃?“皇兄,皇兄!”谢茂连滚带爬地扑上去跪下,满脸不相信地看着杨皇后的梓宫,拉扯着皇帝的龙袍衣摆不放,“为什么?怎么了?我不信!我阿嫂怎么了?阿嫂,阿嫂!”眼瞅着信王一个虎扑就往皇后梓宫上撞,守在灵前的礼部、太常寺官员,打下手的太监,全都吓得脸色煞白,七手八脚把信王拽住:“王爷不可!不可啊!”这要是让信王把皇后梓宫撞个趔趄,他们全得陪葬!谢茂冲撞几回没法突围,掉头要去哭他皇兄:“哥,你说话!我阿嫂怎么了!”跪在殿外的皇二子谢沐一跃而起,冲进殿来指着谢茂怒骂:“你还敢问怎么了?若不是你无理杀害承恩侯世子,母后岂会一病不起!五弟也因你下狱,母后就是被你气死的!”谢茂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戏特别好地退了一步,肩膀都耷拉了下去。心中忍不住吐槽,你妈就蠢,你比前世还蠢。这时候你蹦达出来干什么?我是皇弟,不是皇子,把我骂毁了有利于你夺嫡上位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皇后是被气死的,让皇帝怎么下得来台?他老婆成了谢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气死的皇后!多好听?你是想把皇帝气死吧?果然不等谢茂吭声,一直站在皇后灵前作忧郁状的皇帝陡然暴怒,飞起一脚踹在皇二子谢沐身上,怒道:“皇后才咽气呢!孽畜就敢踩着嫡母娘娘尸骨陷害宗室!jian骨佞心,刁毒至此,令人发指!”这一脚踹得结结实实,谢沐飞出去六七尺,被殿前门槛卡住,瞬间脸白如纸。谢茂第一个上前抱住皇帝:“陛下息怒!您保重啊皇兄!”皇帝被他抱得差点站不稳,似是伤心至极,一手扶着皇后梓宫,泪如雨下:“梓童,你不在了,朕心亦如死灰。”返身就指着谢沐继续骂,“皇后不在了,琰儿还在呢!纵没有了琰儿,朕还有长子,轮不到你这畜生耀武扬威!”两句话说得满堂众人脊背生寒!皇五子完了,皇帝要立皇长子!谢茂抱着皇帝的腿,这分明也是一个人的腿,一样的骨头,一样的血rou,一样从母胎中娩出,一样牙牙学语长大。可是,为什么他就能做出这样狠毒的事呢?——这可是在杨皇后的灵前啊!杨皇后英灵不远,听见皇帝亲口说不保全她的儿子,她该有多心寒?他一向知道皇帝凉薄猜忌,小气刻毒,可他真的没有想到,皇帝会心狠成这样。这可是……在杨皇后的灵前啊!※奉安宫杨皇后梓宫之前,皇帝一场暴怒,昭示着中宫嫡子废了,皇二子谢沐也废了。默默跪在殿外的皇长子谢沣欣喜若狂,替杨皇后跪灵时越发虔诚悲痛。——皇帝说了,没有琰儿(嫡子),还有长子。只要谢琰陷在大理寺里出不来,储君的位置,得来全不费工夫。谢沣一边哭得涕泗横流,双眼红肿,一边努力地想,怎么才能让谢琰永远出不来呢?五弟那个暴脾气,只须有司官员羞辱两句,他就会自己受不了玉石俱焚了。他一边哭着嫡母,一边盘算着如何弄死嫡母的亲子,半点儿不觉得心惊。人死如灯灭,活着怕她,死了?倒是叫她从梓宫里爬出来呀!※谢茂是臣弟,在灵前初祭之后,不再守在奉安宫,而是去了长信宫。他去探望听闻皇后急病薨逝,惊恸之下病得不能起身的淑太妃。本以为淑太妃生病只是托词借口,不想去奉安宫为杨皇后致祭——身为太妃,说穿了也只是文帝妾室,皇后为天下母,皇后去世,天下缟素,太妃也不能免礼。哪晓得才走进长信宫就闻见浓重的药味,淑太妃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居然真病了!“母妃?”谢茂上前施礼,关心地握住淑太妃的手,“您这是?”大宫女取软枕垫在淑太妃身后,将她扶起,挥退所有服侍的宫人太监之后,亲自守在帐前,示意淑太妃可以与信王放心说话。淑太妃满脸病容,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