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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的到来。直到谢虚登上车时,眉头还微皱着,神情满是一言难尽。蔺谌许似乎是让蔺家的天师来接他了,而这位蔺家后人甚至并不知晓后座坐着的是一名占据活尸的恶鬼,因此态度恭敬至极。这样的传召简直温情脉脉到古怪。此时的蔺家也是炸了锅,谁都知晓蔺老祖将蔺家暂代家主蔺羽叫去交代了一件事,让他们嫉妒的都红了眼。若是往日,蔺老祖交代蔺羽的事皆是关系龙脉气运的大事,他们哪怕羡慕也要掂量自己够不够能力成事。但这次老祖却是极罕有的交代了件私事——让蔺羽去接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以蔺老祖在天师界的地位,还有什么人是能让他重视的?一开始大家都想岔了,直到蔺家三脉一系的孩童一语道破:蔺老祖若是寻了妻子,孩儿应当怎么称呼?这下大家都清醒了。蔺老祖也是人,你不能见着他清心寡欲那么多年就将他神化了,至少这方面……咳。哪怕不是老祖的妻子、爱人,说不定也是情人啊,至少能让人光明正大接到蔺家来,身份总是要比他们贵重的。往日老祖不宣召,没人敢去打扰老祖。而这么一个难得和老祖情人殷勤的机会,就让给蔺羽那个愣子了。……蔺羽其实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开始也没想到蔺老祖让他接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觉得可能是某个隐世不出的高人前辈。不过多听了一晌传言,这就满脑子只剩“老祖的情人是什么样子”、“我应该怎么称呼老祖的情人”,简直是飘忽着开车来的,也好在路上没出意外。原本的紧张在见到谢虚时便消散了,实在是谢虚现在借用的身躯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少年,没什么老祖情人的架子。一路沉默开车,蔺羽突然便忍耐不住好奇心。这位老祖情人似乎和他儿子年龄差不多大,于是十分尊敬地问道:“您今年贵庚?”谢虚道:“一千多岁。”蔺羽:“……”神情逐渐僵硬。谢虚回忆了于桧的年龄:“骗你的,刚刚十七岁。”蔺羽神情有些温和:“我的儿子也十七岁。”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对劲,老祖这是挑着未成年人几岁的时候出的手……应该没事吧?我国天师证好像不减刑啊。因蔺家还关押着恶鬼,处处都透着诡谲气息,蔺羽害怕依老祖的性子不会告诉少年有关天师的事,待会要是吓到贵客就是他的失职了,因此又多事问了一句:“您应当知道蔺先生是做什么的吧?”谢虚被蔺羽问的微微挑眉:“天师。我也是天师。”印象中老祖对所有天师都十分冷淡,反而对普通人相处如常,这个回答实在超乎蔺羽预料。他由衷地赞叹道:“您的玄术一定十分高深吧?真是英雄出少年——”“水平一般,前年的天师试炼没通过,就没再接着做了。”蔺羽的真诚吹嘘僵在脸上,显得特别像对老祖情人的嘲讽。如果他没记错,前年的天师试炼是他做的主考官。第68章圈养恶鬼的天师十五因为少年的相貌实在太过普通,蔺羽在脑海中搜寻许久,竟是一分印象也无。倒是谢虚这个名字并不常见,蔺羽能肯定自己未接触过。汗水自掌心间渗出来,蔺羽紧紧捏着方向盘,还是那副严正到古板的模样,偏偏语气有些可怜得似带着讨饶般:“谢少爷不要说笑了。”后视镜中映出的少年眉眼冷淡,谢虚微微偏头,低应了一声。他不再开口,目光落在车窗外极速掠过的建筑物上。蔺羽看着黑发少年微侧头的模样,心底突然软了一下,竟是能理解到老祖选择这少年的缘由了。蔺家业大,除了是天师世家中的顶流外,关于俗世中的产业也打理得蒸蒸日上,因此主宅中虽然只住了蔺家嫡系一脉,人丁稀少,却修建的莫名气派。还有些蔺家分家弟子,惴惴不安地从居所中赶来,只为了看那老祖情人一面,混个面熟。不说有什么隐含的好处,只要日后不要得罪人便好,也能藉由此窥探出老祖挑人的喜好。只是有那心机深沉的蔺羽拦着,许多人都只能从延伸出的支道上遥遥地望上一眼——那人是个少年人,五官隔远看着只能算作清秀,倒是他肤色极白,单薄的衬衫将少年腰身勾得修长,一看便是能勾起蔺老祖这种强大天师怜惜的类型。只是要说多么的绝色……能令蔺老祖那尊神佛都动心的绝色,还是差了些味道。原来老祖挑人是这个口味的?一时这些分家天师都起了往老祖床上送暖床人的心思。在发现少年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绝艳时,落在谢虚身上的目光略显放肆了起来。这样的打量,谢虚哪怕是个痴人也该发觉了,何况他的五感十分灵敏,只是少年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从容,半点没有那些天师臆想里的不安。倒是让人高看一眼。分家天师们暗自警惕,却不知谢虚只当是他恶鬼的实体被这些天师看破了,才受到如此多的关注。……老祖所居的院落僻静,风水极佳。白袍天师端坐在轮椅上,面前摆着一桌星位棋盘,摆位玄妙无比,若是让别的天师前来参透,定会大声感叹一句精妙。只是走进院落的两人,一名是浑不在意的恶鬼,一名是恭敬的暂代家主。蔺羽始终垂着头,只管将谢虚引到老祖面前,自己连抬头看老祖的勇气都无,生怕僭越了。打磨的光滑的白玉棋子不经意间落下,发出清脆声响,跌落在棋盒中。蔺羽叫蔺谌许的动作吓得微怔——上一次老祖跌落棋子时,似乎是某家作法导致阴山大破,旱魃现世,在酿成大错前被蔺老祖一件灵器夷平阴山,但后遗症深远,直到现在仍未完全清除。蔺羽脸色越想越苍白,他上前一步恭敬问道:“弟子愚钝,请老祖明示,是有什么灾祸现世?”蔺谌许:“……”蔺羽肃容道:“哪怕艰险,弟子也将万死不辞,以全太平!”蔺谌许也不好说是见着谢虚一时心情激荡,刻意摔棋子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谢虚没什么反应,倒引得别的中年老男人严阵以待,此时只好一脸漠然道:“手滑。”蔺羽有些晕乎:“……”这不可能是老祖!蔺羽宛如信念崩塌的表情太过夸张,谢虚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唇。蔺谌许锋利的一眼眺过去时,发现谢虚正望着他微微勾唇,那双黑色瞳孔如同由上好黑玉雕刻而成,满是天道偏爱而成的惑人。虽容貌平平无奇,远不如他魂体时的艳丽,却也能入眼的好看。蔺谌许不过是低头之间,便心思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