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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疏长喻自幼便规矩自持,也不爱溜出来跑着玩闹,故而没见过这些市井把戏。他拉住疏长喻的袖口,笑道:“少傅,那个把戏好生有趣,您可想去看看?”疏长喻正朝那边张望着,身侧嘈杂,他也没听清景牧在说什么。不过,他刚“嗯?”了一声,便被景牧半搂半扯的,挤到了围观的人群中。疏长喻原本也觉得有趣,心下隐隐想去近前看个究竟。景牧这么一扯他,他便也没有拒绝,便随着他的动作,跟着钻进了人群。人群中的人挤来挤去地,颇不舒服。可疏长喻却一直被景牧护在胳膊下,周遭人熙熙攘攘,却没一个撞到他的。疏长喻心口又没来由地发烫了,涨涨的那般烫。周围人群又是一阵sao动。他抬头,便见那卖艺的壮汉又吐出一道火焰,直冲云霄。火光照亮的那一瞬,他看到夜色中景牧的侧脸。少年当真生副英俊的好相貌,尤其那副眉眼,道是无情也有情,偶一看向他时,眸中火光明灭,直烫进人的心里。疏长喻一时晃了神,接着,他便见景牧嘴动了动,同他说了句什么。可他们此时离那几个卖艺大汉有些进,周围皆是敲锣打鼓的声音,景牧说话根本听不分明。他“啊?”了一声,景牧摇了摇头,扯他往江湖艺人那边看。他抬头,便见那大汉已从高椅子上跳了下来,又从一边的器物堆里翻出了一把剑,一把将剑从鞘中抽出来。一时间,寒光熠熠,轻轻一动,便折射出周遭烛火的光辉,清熠熠地闪着光。周围又一片叫好声。那壮汉拿着那把剑,便绕着周边看热闹的众人走了一圈,将那笔直锋利的剑展示给众人看。“他要吞剑呢!”景牧低头,在他耳边大声说。温热的气息落在疏长喻耳畔,教他耳根有些痒痒的。就在这时,景牧腰侧一紧。他一垂眼,便见自己的玉佩不知被谁一拽,偷走了。他刚一愣,便见景牧的手拐上了他的腰,重重地往自己那边一带。他抬头正要发火,便见视线里一道银白,狠狠地耀在他眼里。竟然是那卖艺的壮汉,本是向众人展示剑锋时,剑尖一拐,直刺向他!这壮汉竟是个武功高超的高手,电光火石间,那剑便又稳又准地刺向他。只一瞬,疏长喻来不及反应,周围的人都来不及尖叫,那白刃便破空而来,瞬间到了近前。就在这时,那剑停在了疏长喻颈前三寸。接着,他便见景牧一手搂着他,一手竟就在他面前,死死握住了那剑锋。鲜血顿时淌下来。疏长喻瞳孔骤缩,便见景牧丝毫不觉得疼一般,手指一用力,将那剑撇断在手里。接着,他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抽出腰间的绣春刀,直将那人斩杀在面前。血溅三尺。周围顿时一片尖叫惊呼,众人兵荒马乱地四散奔逃。那几个江湖艺人像是受了指挥一般,纷纷暴起,各执武器攻向他们二人。景牧一手死死地把疏长喻护在怀中,一手执刀,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滴。便就是如此,那几人都被他的刀拦在了数尺开外,不得近身,还有两人未及进攻,便被他斩于刀下。疏长喻此时眼前一片猩红,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那具紧贴着自己的、结实温热的躯体。他骨节泛白,死死握住景牧腰侧的布料。而那杏花,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地,落进浑浊泥泞的血泊里。就在这时,长宁衙门守卫的士兵纷纷赶到,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剩下的几个艺人见状,其中一个飞蛾一般拿着大刀扑向景牧,被景牧捅了个对穿。最后剩两个人飞身要跑,却被死死押住,眼一番翻,竟咬破了牙齿里藏的毒,死了。景牧这才停下来,轻轻将刀丢在地下,松开疏长喻,问道:“少傅,可有受伤?”疏长喻仍紧紧抓着他腰侧的外袍不放手。那服帖的官袍,都被他扯得从腰带里拽出了些。疏长喻抬头,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地死死盯着他。景牧失笑:“少傅……”疏长喻神色冰冷地一把拉过他那只执刀的手。方才他拦住那剑锋凛冽的剑,手上用了十成的力,剑刃已经狠狠楔进了他的掌心,深可见骨,血流如注。他方才又执刀杀人,如今手已伸不展,手心里是血rou模糊一片,翻出的皮rou中隐隐可见森森白骨,看起来骇人极了。“……竖子!”景牧听疏长喻的声音里冷得带了冰碴。但他托着景牧手背的那双手,却是指尖冰凉,颤抖得几乎托不住。“少傅?”景牧见他这副模样,都顾不上疼,连忙问道。下一刻,他便见疏长喻抬起头来。他面如寒霜,嘴唇紧抿,一双清亮的眼睛眼眶通红,在夜里的烛火下显得波光粼粼。“竖子!”他又咬着牙,声音颤抖着骂了一声。随着他声音落下,一对泪珠也夺眶而出,直从他面上滑落,停在他下巴上。作者有话要说: 景牧get新技能——空手接白刃!——少傅骂人就会竖子竖子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教他我传女不传男(?)的祖传素质十八连←_←第41章从长宁街一直回到景牧的敦亲王府,疏长喻都抿着嘴没再说一句话。直到太医赶来府上给景牧包扎伤口,疏长喻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也一直不发一言。景牧那眼睛便贼溜溜地一下一下往疏长喻那儿瞥,看他的神色。他此时仍旧面色清冷,眼眶也不红了,一双眼就看着太医手下的动作。景牧此时心里都回荡着他方才带着眼泪骂自己“竖子”的模样,心口甜得发烫,比麻药还管用。但那伤口包扎的时候,定是要比挨刀的时候疼多了。他手伸不展,太医又要往上敷药,又要捋平了给他包扎。扯到那伤口时,他手上还是忍不住疼得抽动,口中吸气。在这间隙,他还忍不住想——少傅怎么不多骂他几声呢?想必多骂几声,就一点都不会疼了。可疏长喻此时一言不发,他便也未开口。就在他手疼得吸气的第三次时,疏长喻在后头冷不丁地冷声开口道:“邱太医,您入宫几年了?”太医突然被点了名,连忙停下手下的动作,道:“回疏大人,六年有余了。”“那时间也不短了。”疏长喻凉凉地说。“那包扎个伤口,手底下怎么也没个轻重呢。”太医忙认错道:“我……下官再轻些。”疏长喻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又冷着脸抿着嘴不出声了。景牧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