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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应放开他的手,拈起一颗金丝蜜枣抵在小少爷的唇间,待看着冉季秋启唇,粉色的小舌将蜜枣卷进去,他才收回手指,垂眼看着那一颗颗泛着诱人光泽的蜜枣,手指轻轻捻动,似在回味那柔软微湿的触感。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将过去的自己剖开来,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小少爷的面前。微一踌躇,他垂眼道,“实则,他们说的倒也没错。”冉季秋不明所以。柳应抬头望着他,道,“我从前,还没来到这里时,确然做过一段时间的山匪。”冉季秋睁大了眼睛,他呆了一会儿,声音微颤,“你、你为什么要去做山匪?”柳应停顿了一下,问他:“少爷,你怕我么?”冉季秋轻轻吸了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心底的震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那,你杀过人么?”柳应瞧着他,缓缓摇头。冉季秋松了一口气。柳应见他手指微微颤抖,摸了摸他的手,这才发觉他的指尖有些冰冷,不由暗暗后悔。当年冉仲辉赴京赶考,就是因为路遇山匪丢了性命,这对冉家人而言,不啻于一道难以愈合的疮疤。他即便要剖白过去,也应当用一个更加和缓的方式,而不是这样没有任何铺垫地说了出来,勾动小少爷的伤心事。他握着冉季秋的手,神情严肃,半是解释半是承诺:“少爷放心,我柳家的儿郎,枪下亡魂只会是匪类异族,绝不会沾染上无辜百姓的血。”冉季秋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眼睛,“你从未对我提及过去,就是因为这一段么?”柳应知道小少爷心思敏捷,能猜中他的心思并不奇怪。他迟疑了一下,道:“一开始是为了隐姓埋名,故此从未提起,后来……”后来他对少爷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又知道冉仲辉去世的缘由,这话便说不出口了。也是直到现在,他因小少爷对他的心疼而心生悸动,才会一时冲动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既然说了,他也就不再遮掩,索性都说了齐全。他缓缓道,“我出身武将之家,十二三岁时就在边关随先祖父外御蛮族。先祖父过世后,先考遭朝中小人构陷,狱中遭屈打致死,先妣亦追随而去。后来,圣上令人查清了此事,还了我家清白,柳家却只剩我一人。我当时年少,一时激愤,便找了一处山寨投身。”冉季秋听到此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少年柳应骤失至亲、激愤痛苦的模样,心尖不由得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山寨里乌烟瘴气,我在山上过了月余,实在不能忍受,便挑了山寨,取了几个头领的首级下山。再后来,便到了冉家。”柳应说到此处,略微顿了一下,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后悔之意,“如今想来,落草为寇,不但有违家训,也辜负了当年先祖父的谆谆教导。”冉季秋不知如何安慰他,片刻后,才低声道:“你并未与他们同流合污,且也为民除害,祖父在天之灵,想也不会怪罪于你。”柳应摇了摇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道,“我挑了山寨下山,过得也是浑浑噩噩,全不知将来如何。当初也是机缘巧合才进了冉府,现在想一想,不由大是庆幸。”他抓着少爷的手放在唇边深深亲吻,而后低声道,“从前只觉得命运不公,遇上少爷,我却觉得老天待我已然不薄。”第46章我看谁敢!柳应对小少爷剖开心肠,细细述说了一遍,两人厮磨一阵,柳应便起身离去。他两人既通了心意,便不差这一时半刻缠绵,且都有正经事要忙——冉季秋自然以读书为要,柳应则要去处理眼下这一桩播散的流言。柳应离去,冉季秋便独自待在作文。没过多久,五福忽然急匆匆跑进来,因为跑得太快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少、少爷!”冉季秋转头,见他面色慌张,又跑得气喘吁吁,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全,不由得大为奇怪,“这是怎了?”“少爷。”五福好歹喘匀了一口气,脸上万分焦急,“冉、冉族长领着族老杀上门去,说是要逼着老夫人择选嗣子!”“你说什么!”冉季秋又惊又怒,霍然站起身来。前脚散播谣言,后脚冉氏族长就上门逼迫,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早已谋划好的。冉季秋脸沉似水,一边吩咐备车,一边快步向外走去。到得门外,四喜已经急得不行,见了他就赶上来,“少爷快快回去,那帮子人来势汹汹,夫人怕是支应不过来。”方氏见过当初冉明礼率冉氏青壮逼上门的阵仗,一见他们再度上门就知不妙,立刻便打发他出来找冉季秋。冉季秋也不废话,“走!”说着一撩衣摆就爬上马车,车夫立刻挥鞭,驾着马车向冉府疾驰。且说这厢,冉明礼实则馋涎冉家家业已久。冉家这一支人丁单薄,几代下来多是单传,偏偏读书争气,最差都能考中秀才,又有一笔庞大家业,在冉氏族中是顶清贵的一支。原先冉家也并非无人觊觎,只是他家出的官老爷多,便有些心思,也无人敢打那个盘算,等到前几年冉仲辉及冉父相继去世,偌大个冉家便只剩下几个孤儿寡母,正如小儿怀金过闹市,有些人的心思便活动了起来。这几年下来,不论是族里族外,但凡能寻到机会的,无一不想从冉家咬几块rou下来。倒是多亏冉母手段凌厉,镇住了几个吃里扒外的掌柜,又拿大放小,好歹保下了冉家大半的产业。然而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几年眼看冉季秋渐渐成人,且又承继了先祖读书的颖悟,眼看又要是个仕途有望的官老爷,那些往常占过冉家产业的人,且不说心虚与否,只不能再从冉家占便宜这一项就足够令他们寝食难安。一来二去,冉季秋便成了某些人的眼中刺、rou中钉,只奈何当年冉仲辉被山匪害了性命,冉母如惊弓之鸟,重金礼聘柳应入府,贴身护卫儿子安全,这才没让那些人的手段得逞。冉明礼心里也急。冉家与万家结了梁子,他表面担忧,实则心中暗喜。故而,万父上门稍加怂恿,他便欣然从之,要以族长之威,逼迫冉季秋去到万家赔罪——万全的腿被冉家下仆打断,一旦冉季秋真去了万家,万父万母定然不会轻轻放过他,到时候便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没了冉季秋,余氏和方氏两个寡妇就没了凭依,只能随他摆弄,到时候冉家的家财还不是随他取用?不过冉明礼费尽心机鼓弄唇舌,以财帛诱惑几名族老随他上门逼迫冉家就范,却没想到那个柳应竟然这样厉害,仅凭一人就守住了冉家不说,还把他们带去的冉氏青壮都打出了门,闹得冉明礼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