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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牢地架住了他挥出的长剑。“阿瑾!”温软柔和的剑意将狠厉凶残的剑招轻易化解,有焦急的呼喊声从遥远传来,晏瑾本能地循声望去,瞳孔里几近妖艳的赤色散去了些许。“醒醒!阿瑾醒醒!”又是一声呼唤。晏瑾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用这样焦急担忧的声音呼喊他的名字,仿佛他是珍宝,磕着了碰着了也会有人疼有人忧。他听见的从来都是谩骂嘲讽和闲言碎语,连清脆的笑声里都带着瞧不见的尖刺。最开始他没有防备,轻而易举地被扎得心头血淋淋,后来他也学会了筑起冷漠的高墙,将自己围在里头,不至于再那般轻易受伤。晏瑾怔怔地站着,目光有些涣散,沈知弦分不清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只单纯地望着这个方向,一时迟疑未动,只试探性地再唤一声:“阿瑾?”随着这一声呼唤,晏瑾眼底那诡异的赤色渐渐退去,随后手中长剑就哐当落地,他眉心一抽,闷声呛出一口血,脚下一软,就往前倒去。沈知弦一惊,顾不得许多,甩手就将自己的剑往地上一插,匆匆上前一步,将力竭的少年拥入怀里,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晏瑾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昏睡过去了,可沈知弦知道他没有,不仅没有,他还在逐渐恢复清明。因为那种熟悉的究极防备感……又出现了。沈知弦在对方伸手推开他之前就松开了手,先一步站起身来,捡起晏瑾的长剑。这是一柄普通的剑,惯常给普通弟子们用的,晏瑾不受重视,身为亲传弟子,居然也没分到一把像样点的长剑。沈知弦刚在心下唏嘘一声,方才被晏瑾过度使用,又被沈知弦的剑挡了一招的长剑终于光荣牺牲,哐当碎成几段,掉到了地上。沈知弦:“……”他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企图转移话题:“方才你使的那剑招叫什么?”那剑招格外凶狠,一看就不是清云宗里会有的剑法。一般的剑也都承受不住它的狠戾,也不知晏瑾是从哪里学的。然而这个问题,晏瑾也不知道,他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完全回过神来。方才的发生的一切突兀而怪异,他仿佛□□控了一般,心头涌起许多陌生的情绪,不由自主就挥出了剑。那个神秘的沙哑声音……杀了谁?那个声音,在叫他杀了谁?是沈知弦?还是所有欺辱过他的人?晏瑾反复回想着那声音,越想脑子里越混乱,迷迷蒙蒙中,有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上来,好似内心深处他自己的灵魂在拼命嘶吼。——不可以!——不能杀他!——不!绝望到崩溃,一字字泣出来都是鲜血。晏瑾陡然一个激灵,狠狠一握拳,指尖用力戳着掌心,些许痛意让他回过神来,听见沈知弦的问话,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一声不吭。见他不愿回答,沈知弦也没有要逼问的意思,只当是晏瑾自创的剑法,毕竟主角么,就算是开山创派也不是什么惊奇事。沈知弦叹口气,随手把剑柄一扔,转身将自己的长剑霜回收回来,“这剑不好使,以后给你找把好的。”他默默打着主意,转身离去,却没有留意到晏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的脆弱。☆、第12章第12章折腰藏剑阁的真相被暂且掩藏,日子逐渐恢复平静。师徒俩表面和谐地相处着,可沈知弦知道,小刺猬只是将他的刺稍微藏了藏,等他一靠近,还是要露出来戳他一下的。晏瑾去上早课还未回来,沈知弦便和小草芽一块赖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忽然长叹了口气。小草芽不明所以,叶片一卷,就学着他也叹了口气,声音还真学像了九成。沈知弦拨弄着它的小叶片,小声喃喃:“阿瑾好难哄哦……”小草芽能听懂人话,立刻深以为然地摇叶子——超难哄的!它撒娇卖萌了好久,才换来抓衣袖荡秋千的机会!一人一草对视半晌,再一次发出叹息。小草芽摊了一会,出去晒太阳了,沈知弦拥着被子坐起来,忍不住再次回忆起那天的情形。那天,他分明瞧见了晏瑾的瞳色变成了赤色——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冷冽妖艳的色泽,和他使出来的剑招,冷漠狠戾的气息如出一辙。当时沈知弦满心担忧没多想,后来平静下来才想起书中的设定,赤瞳——那是晏瑾入魔的标志。原书中,晏瑾是因为被原身断了灵根,再无法修仙,才寻了别的机缘入魔,可眼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入魔的预兆了呢?沈知弦忧心忡忡,很担忧这只小刺猬给他表演一个现场入魔反手弑师。发了会呆,他才蔫蔫然地起身,随手取了剑,准备去练剑。他近来在原身的储物袋角落里翻到了原身当年自创的剑法小册子,正努力复建着。既然担着个师尊的名头,他总要教点什么东西的嘛,万一……晏瑾说不定还能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上,对他宽容些许呢。说起来,原身这个天赋实在是太优秀了,怪不得当年能被前宗主如此看重,能被称作宗门里的第一剑修——未及弱冠便能自创一套剑法的人,放眼修真界,都是凤毛麟角。大概是记忆里的本能还在,沈知弦每次练剑,都觉得自己仿佛和剑融为一体,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剑招就能行云流水般顺畅施展开来。一套剑法使完,沈知弦提剑立于悬崖边,吐出一口浊气,心底那点儿郁闷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舒爽与惬意,甚至生出来想要痛饮三百杯一剑走天涯的念头。原身当年一定是个意气风发洒脱快意的少年郎,可惜心疾断碎了他所有肆意的梦想。悬崖边风大,吹得衣袍猎猎。沈知弦站了一会,guntang热血被吹凉了,低头望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忙不迭后退了几步,转身正要回屋里,却瞧见晏瑾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阿瑾回来了。”沈知弦打了个招呼,见他佩着剑,随口又问道:“这剑可还用得惯?”晏瑾之前那把普通的剑断成了几截,是没法再修的了。眼下他这把剑是沈知弦请人特意打的。晏瑾垂睫,掩下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疑,恭敬地行了礼:“谢师尊赐剑。剑很好。”沈知弦只当没听出他隐约的警惕和防备,沉吟了一瞬,他往旁侧空地抬了抬下巴,干脆道:“与我练两招瞧瞧。”沈知弦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一贯的沉稳和素雅被这笑容击得破碎,剑光泠泠间,他显得洒脱又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