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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牵住了,商响每颤一下,天君的心也跟着缩瑟。 等到雷声息止,怀中的少年竟然昏了过去。 想来是从未作过恶,鼠妖的雷劫来得非常温和。可就是这样的程度,还是吓到他了。去伸手探查他的三魂七魄,却是比预想中更加薄弱。 头一次见,肖吟就看出他断了尾巴,耗尽了轮回的寿数,来生万万成不了人。 怎么会断尾呢? 疑惑的天君掐指去算,却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堂堂玉山神宫之主,竟算不出区区下界小妖的前尘…… 他是谁呢? 握住了商响细白的手指,肖吟这才发现,他的手心上,竟纵横交错的,布满了一层浅浅的疤。 轻轻摩挲着瘦小的手掌,心被错乱的伤痕狠狠揪起。 你是谁?为什么会怕雷声?为什么会受伤? 默默问了很多…… 头一次,无心无情的天君,是那样的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过去。 第六章白米粥 睡了一夜,第二天雨停时鼠妖才终于睁了眼。 他睡相很乖,几乎不怎么动,只是眉头皱得很紧,样子有些痛苦。 收回被自己握住的手,商响冷淡道谢:“多谢天君相助。” 说完就翻身不理人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对方出去,商响方才起身,换了睡衣,走出院落。 雨停了,可房檐还滴着水,一滴一滴,湿气浸透了春寒。 裹紧衣服,鼠妖微微动了动鼻尖。 厨房里,高贵天君正在小小的陋室里盛着一碗白米粥。 商响早已辟谷,道士死后,就再也没有开过炉灶。偶尔想逞口腹之欲,也多是去外面。 鼠妖对吃向来随意,一碗热腾腾的面,几个小笼包就能让他餍足。 厨房已经很久没用过了,难为天君还用除尘诀清扫的这样干净。 兴许是被推门声惊动,天君回过头,问商响:“想吃东西吗?” 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位天君做凡人时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要人伺候,如今飞升归位,重列仙班,反倒有闲情逸致来做这些俗事了。 “上仙亲自下厨?” 商响忍不住好奇。 “不是,我变出来的。” 果然。 可是,所谓变,也并非凭空而出,万物皆守恒,此刻,想必谁家厨房灶上,已经少了一锅热腾腾的白粥。 “不问自取是为盗。”鼠妖打趣他,脸上倒是比初见时多了几分生动。 肖吟解释:“我保他家孩子金榜题名,这样的福气换一锅粥,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上仙真大方。” 语气带着些嘲讽,很不中听。 还能说什么呢?一锅粥,换来旁人要修几世的福泽,果然是上界天君才能有的奢侈手笔。 “喝吗?” 为什么不喝?鼠妖伸手接过。 他喝得很慢,像是在品味米粒的软烂口感。 肖吟静静看着,目光带着几许好奇。 天上人间,竟有人连他都算不出过往…… “我喝完了。”将瓷碗一放,小老鼠立刻窜没了影。 想跟他再说会儿话,可全然没那个气氛。 进入院落,刚才跑得飞快的少年此刻却懒懒的倚在漏雨的廊下,一颗颗挑着瓷碟中的松子。 光捡开口的吃,不开口的就划拉到一边。 真是…… 寡言的天君找不出形容词。 那日雷劫之后,灵虚天君住进了小小的道观。 玉山神宫的仙使们吓得不轻,暗自思忖着自己哪里伺候的不好,叫天君不窝心? 商响倒是无所谓。 三界战神威名赫赫,碧落黄泉哪里他不是来去自如? 一座没人记得的破观而已,何况,这儿本来就是他的地方…… 撇了撇嘴,商响继续啃他的松子。 空中一只鸟影飞过,肖吟抬眼看了看,恰恰对上鼠妖懒散的目光。 别开眼,他还是不肯看自己。 扣响木门的声音打破了道观的寂静,匆匆打开门,敲门的是齐袖和晋长。 晋长是城中刚化形的小老鼠,才一百一十岁,天资很高。大概因为同是鼠类,晋长非常亲近商响。 “晋长说你快十天没出门了,怕你出事,来看看你。” 齐袖还是爱漂亮,进门之前,先整了整袖口,然后亲热的拉住商响,一脸憨笑。 晋长也腼腆的叫他:“响叔叔好。” 两人轻车熟路,显然是此处的常客。 肖吟站在梧桐树下,目光不冷不热。 忽然顿住,齐袖和晋长的步子都迈不出去了。 商响转头,看见天君眉心的灼灼紫光。 在妖怪面前露出上古仙印,谁不要命了还敢近身?不四散逃走,已经算他们胆子大了。 齐袖拿眼角打量着陌生仙人,压着声音问商响:“这位是?” 小狐狸没认出来,商响不觉得奇怪。本来嘛,仙人历劫归位,凡尘中的种种皆是要尽数除去。 他们记得流云观里的穷道士。 却不会将高贵天君认作他。 只有商响还记得…… 许是因为目睹了地府飞升的一幕,记忆竟一直不曾中断。 “他呀。”目光横过天君俊美非凡的脸,意外的,他并不受仙印影响,“这位上仙暂时住在这里。” 听到“暂时”二字,肖吟不自觉皱起了眉。 “上仙,可否放我朋友进去?” 垂下眼,天君的目光停在商响被齐袖拉住的手臂上。很有些不情愿的,敛去了眉心的仙印。 “他是神仙吗?”晋长小声问,还有些惴惴不安,可眼光却不住的往那人身上扫,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仰慕。 商响但笑不语。 摆了张小桌子在院子中央,商响泡了茶,又拿出几袋坚果。 “你这儿怎么只有这些?”齐袖抱怨,吃的倒是比谁都欢。 “那位上仙……不用请他过来坐吗?”晋长偷瞧着,小心翼翼的问。 细白的手指怕烫似的放下茶杯,商响笑他:“他过来了,你还吃得下吗?” 小耗子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年轻的小妖怪喝不惯茶,只抿了一口,就再没动过。商响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红票:“去买奶茶喝吧。” “谢谢响叔!”晋长喜上眉梢,欢欢喜喜的拿着钱跑了。 “你太宠着他了。”齐袖一边吃核桃,一边说。 转眼不见肖吟,天君可能晓得自己碍眼,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哪儿找来这么大一尊佛?”齐袖笑问,暧昧的眨眼。 “他自己来的。”商响说。 不禁忆起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住了下来。 一晃神,居然已经快要一百年。 “又在想那个臭道士?”见他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