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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将许观尘晚上要用的汤药与蜜饯一同端进来,许观尘一手端着药碗,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驼骨。 驼骨是钟遥从雁北来,带给他磨簪子的。 “劳你找个工匠,用驼骨磨个珠子。”许观尘想了想,“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总向陛下报信儿,这件事儿,就别告诉他了。” 小成公公笑着点点头:“小公爷要多大的珠子?” “就这样的。”许观尘打开案上木匣,随手抓了两个白玉珠子给他看。 小成公公看了一眼满满一匣的各色珠子:“小公爷近来……喜欢收藏珠子?” 许观尘道:“我要送东西,总不能把人家送我的东西,再送回去。” 小成公公会意,拍着胸脯保证道:“这珠子明儿早晨就能成,奴才不告诉陛下。” 许观尘心叹道,总归自己没几年了,也不必再与旁的人分不清楚,谁对他好,他就赶紧还回去吧。 送走了小成公公,许观尘随手捻起丝线,绾了个结,才捏了一个桐珠在手里,萧贽就回来了。 他这个人就是喜怒无常的,许观尘很早之前就知道。 他放下桐珠与丝线回头,萧贽就站在他身后,阴着脸。 许观尘轻轻问道:“你怎么了?” 萧贽上前,抓起拂尘,用拂尘柄在他的背上打了一下:“疼不疼?” 他打得不重,但是许观尘揣度着他的意思,点点头:“疼。” 萧贽一言不发,揽着他的腰,把他从草蒲团上捞起来,一面朝里间床榻的方向走,一面胡乱地扯他的腰带。 方才许观尘说,谁对他好,他就赶快还回去,但是很明显不包括这个。 “你干什么?”许观尘慌乱地挣扎,“萧遇之?” 萧贽右手还带伤,缠着许观尘给他的香草枝子,只用一只手,还把许观尘按在榻上,扯了半边衣裳,露出脊背。 许观尘脑子一懵,连道几声“不可以不可以”,往床榻里边逃,却被萧贽握着脚踝,拽了回来。 萧贽问他:“你是想咬着拂尘?” 许观尘疯狂摇头,抓着身下被褥往后退。 萧贽抬手,却按了按他的后背:“疼不疼?” 许观尘一愣:“哈?” “摔青了。”萧贽一推他的肩,把他翻了个面儿,按倒在榻上,“疼不疼?” 大约是那时候杨寻推他一把,摔在雪地上,把后背摔青了一片。 方才萧贽派人去查他打架的事情,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来找他算账。 许观尘确实没有什么感觉。但他转头觑了一眼萧贽的脸色,只好点点头,道:“有点疼。” 萧贽用药油把淤青推开,许观尘揽着枕头,趴在榻上,昏昏欲睡。 过了好一阵子,萧贽忽然道:“下回还去吗?” 许观尘把脑袋埋在软枕里,摇摇头,闷闷地道:“不去了,下回不去了。” 萧贽很是满意,又过了一会儿,许观尘闭着眼睛,呼吸匀长,仿佛是趴在榻上睡着了。 萧贽摸摸他的耳朵,凑近了啄他一口,语气却仍是寻常:“天底下只有我把你放在心尖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 许观尘翘了翘脚。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陛下表面上说小公爷穿衣裳丑,实际上小公爷每天穿什么他都记得 有的道士表面上清心寡欲,其实一被拖上榻就开始浮想联翩,发现自己想错之后甚至有些失望 ☆、第22章除夕新酒 再过一日便是除夕,小成公公一早就把打磨好的驼骨珠子放在许观尘案上,许观尘调了香,慢慢地熏着,好叫四十九颗珠子都染上新香。 织造府将新制的定国公的礼服送来,明日随百官觐见朝拜要穿的,就挂在房里。 飞扬抓着金光闪闪的衣摆不舍得松手,许观尘熏着珠子,忽然想起某一年除夕,萧贽瞧了一眼他的衣裳,问他是不是同织造府有仇。 原来萧贽不是说他丑,是说织造府给他制的衣裳不够亮闪闪的。 又想起萧贽上回塞在自己这里的一匣珠子,得亏他没想着把这些珠子串在一起,给他做条链子。 那可真是……闪得晃眼。 自己平素穿得阴沉沉的,倒要别人穿得孔雀似的。 新香熏透桐珠与驼骨珠子,许观尘捏起一颗,放在飞扬鼻子底下,要他闻一闻。 飞扬揉了揉鼻子:“好香。” 小铜盆里,兰草浸过温水,四十九颗珠子洗过一遍,香气收敛不少。 要飞扬再闻,他点了点头:“好闻。” 许观尘捻着丝线,飞扬在边上给他递珠子,一颗一颗的,许观尘把扯断的珠子重新串联起来。 原本就是耗时间费心神的事情,摆弄这些珠子,就要了他一整日。 正巧萧贽白日不在殿中,许观尘把念珠穿好之后,仍旧放在原本放珠子的木匣里。 飞扬陪着他在屋子里闷了一整日,看着那些珠子好容易成了串,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哥哥,出去玩儿。” 许观尘点头:“那就出去玩一会儿吧。” 于是飞扬架着他就往外跑:“出去玩儿!” 许观尘捶地:“我是说你自己……” 在外边遇见了进宫来的裴将军,裴将军见飞扬出来,忙招呼小成公公:“快,把那顶羊毛帽子拿来。” 飞扬呆滞。 小成公公忍着笑,把蓬松羊毛制成的帽子呈上来。 裴将军哄飞扬:“舅舅亲自去媷的羊毛,你过来戴上试试。”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羊毛的小圆球:“还有一个肥羊尾巴,你过来戴上,给观尘哥哥跳个舞。” 飞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架着许观尘的手,就把他给拖回去了。 裴将军在后边喊:“后天换新衣裳记得戴上,许哥儿记得披白狐裘。” 飞扬趴在门边看,等裴将军走了,才敢出去玩儿。 他与许观尘二人,就站在福宁殿的阶下玩。猜猜瓜子握在哪只手里的游戏,猜中的人往上走一阶,最先走到殿门前的人胜。 那时小成公公正在廊下挂起灯笼,飞扬暂时领先三个台阶,许观尘背过身拢着手,在衣袖里调换瓜子。 许观尘正低着头的时候,却忽然有个人站到他面前,阴影正好罩住了他。 “飞扬。”许观尘正色道,“不要偷看。” 身后的飞扬委屈发言:“不是飞扬。” 萧贽抚了抚他的脸,又摸摸他的手:“是我。” 许观尘不大自在地抽回手,偏了偏头:“玩儿呢,你别捣乱。” 萧贽迁就地举起捣乱的双手:“玩儿吧。” 除夕日,百官朝拜。 玉阶之下,依照品级肃立。 许观尘被喊做“小公爷”,不单是年岁小些,还因为辈分。老皇帝与许观尘的阿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