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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8

    不过七天就像个老烟鬼。是他压根不会想到他的好泓哥儿黄鼠狼给鸡拜年,背着自己给若玉注射吗啡,那一个个发青还带着红黑血痕的针眼,看样子也是强迫着扎下去的,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季杏棠抱着若玉恸哭,自责又心疼。

穆柯猛地把季杏棠甩开,喝道,“滚你妈的蛋!发什么神经!”

这边儿若玉又犯起了瘾不知乾坤,那边儿白啸泓把满架子的古玩珍宝砸了个稀巴烂,季杏棠像个废人一样抱头痛哭流涕不止,穆柯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拦着若玉撞墙,好不混乱。

第33章再缝故人

上海的空气总是潮湿的,入夜,夹杂着些许雾气的寒风灌进黄包车夫的胸腔里,一路的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日本浪人穿着和服,踏着木屐,抱着酒瓶子撞到黄包车上,叽歪了几句带着恶意的倭语扬长而去。黄包车“咣咚”偏了偏轮子又步入正轨,黄包车一旁跟着一辆行驶缓慢的轿车。季杏棠被这么一个颠簸惊醒,睡眼迷离之际,满目的华彩和琉璃灯。

前一刻他还在白公馆里同白啸泓争执,他说的好一口一本正经的道理,大抵是说,开吗啡加工厂是给洋鬼子提供麻醉药的原料;殷梓轩城府极深,为保自身才逼供事情原委。季杏棠摇了摇头,虚情假意让他恶心。

若玉醒来时倚靠在穆柯怀里,穆柯睡着了。若玉眯眯眼看见他额上有一道细长的红色划痕。直起身来,若玉只记得自己又犯了瘾晕厥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季哥发现自己偷偷被人注射了吗啡,现在想想还让他有些余悸,若是真的,他该怎么瞧自己,怕是烂泥不如。

杜子豪从倒后镜里看见若玉醒了,说道,“醒了,我载你去我家,不是我说的”,他朝向黄包车的方向努嘴,“季哥说的。”

若玉朝窗外望去,看见季杏棠满面愁云,眼里都覆了一层雾霭,那是晶莹的泪罢,才能折射出翩跹的霓虹华彩。若玉问道,“怎么回事?”

杜子豪心里还不痛快呢,嗤笑道,“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在皇苑里开骰子玩的正痛快,天保哥就派人找我去接你,还弄来个穆柯。八成是季哥和白哥又闹矛盾了,季哥要去天保哥那儿住两天,又不放心你,我说你到底是谁的姘头?呿,一个比一个犟,就因为你这破事儿,我老爹要把我送东北去,苦大寒的破地儿。要不你跟着也给我暖暖窝?”

“滚你妈的蛋”,杜子豪话音刚毕,穆柯的马靴就蹬踹着了他的后脑勺,“你还敢打野雀儿的主意!”

杜子豪猛地往前一倾,打歪了方向盘又赶紧转了回来,扑棱扑棱后脑勺笑道,“醒了,给人当媳妇儿的感觉怎么样?也不出来找兄弟们玩儿,敢情在家伺候爷们儿。啧,我家可没有你住的地方,晚上出去玩儿一把?”

穆柯看了看若玉,朝杜子豪啐了一口,“诶?野雀儿住哪儿?”

杜子豪咂咂嘴,“季哥要去找天保哥,漂亮宝贝要跟着季哥,你说他住哪儿?反正不和你住一起,倒贴的拖油瓶子。”

说罢,又挨了一脚,“你最近嘴欠的很!”

杜子豪加重了语气说,“我他妈一想到要去东北,就和你个龟孙子客气不起来。登徒浪子?红颜祸水?这词儿都是夸你俩,都什么玩意儿!”

穆柯瞧他有些恼了,笑着说,“东北、东北挺好的,小时候跟着我爹去奉天看他们的矿场,我爹就说东北是个好地儿,地大物博,资源丰富,而且中东路和南满铁路贯穿了黑龙江和吉林,奉天城也不比上海差,那儿还有大片大片的野林子”,他揽了若玉的肩膀让他撞进怀里,低头笑着说,“是吧,雀儿。”

若玉挣了出来,语气平缓又似包含了无限哀思,“上海有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租界,东北有日本人和俄国人的铁路,确实差不到哪里去,你倒是引以为豪。手握枪杆不想着杀洋鬼子干关东军,吃喝玩乐都很有能耐……大清就毁在像你们这样的腐蠹手里。”

穆柯闻言捏了他的脸嬉笑,“呦呵,小乖乖,现在是民国了,可不敢把大清挂嘴边儿,小心蒋光头把你毙了”,蒋中正时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

若玉面露愠色。自李自成率大顺军攻占明朝首都北京,清军趁势入关一统政权,爱新觉罗·皇太极开辟大清。清朝殷家隶属满洲镶黄旗一族,大清八旗里的上三旗舒穆禄氏贵族,赐汉姓殷,宣赫一时。若玉的母亲是汉人,可身体里始终流着一缕满旗人的血,自出生就刻上烙印,命运牵扯着前清,也注定破败。

穆柯越瞧他生气越喜欢逗弄他,强搂强抱非要把他惹恼了才罢休,若玉越给他甩脸色他就越得逞,偏不理他,闭着眼瞧也不瞧。

车子缓慢行驶,季杏棠突然拦住了车,轻扣着车窗。杜子豪摇下了车窗问道,“想开了,快上车。”

季杏棠愠恼心焦只想吹吹凉风不曾坐车,现在也只说道,“子豪,你把梓轩送到天保哥那儿安置好,我有些事要办,晚些过去”,瞧见了车里嬉闹的穆柯,嘱咐了一句,“让天保哥藏严实别惹了苍蝇。”

杜子豪看见季杏棠身后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八成又是什么人脉关系的朋友,点了点头比划了个洋手势,“ok”

穆柯在后面闹腾若玉,季杏棠的声音轻缓没有惹他注意,及至杜子豪关了车窗,哐的一声才惊到他,左右揉搓着若玉的脸问道,“调戏谁呢还耍洋的?”

杜子豪哼地一笑,“不想和苍蝇说话。”

穆柯懒得吵他,“那个天保哥,我和他不熟,他整日里窝在那什么亭什么阆苑,病殃殃的活像是林黛玉,看着都活不长,难不成是想让我和野雀儿去冲喜?那要是没了多晦气。”

“亭寰阆苑。就你会说好话,什么叫没了?你没了他都能活的好好的。还有,是让漂亮宝贝自己去,你别想在天保哥跟前闹腾。”

穆柯不信收拾不了阆苑仙葩,谁也别想把自己和野雀儿分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漂亮宝贝?我的。”

“咦——我他妈撞了邪了,也敢光着屁股和你睡一个被窝”……

许宝山比季杏棠略微高了一些,刚好到了而立之年,季杏棠唤一声宝山兄。此人和大多数上海男人一样,收拾的极为体面,头发抹了油滑的连只苍蝇都站不住,可他蓄了两个俏皮的小八字胡,走路时腰背挺直气宇轩昂,为人耿直幽默,不曾婚娶,风月场里的meimei念他是极有风采的漂亮叔叔。他是三友实业社的一把手,纺织业的楚翘。

许宝山的司机在前面开车,季杏棠和他并肩坐在后面。许宝山见他好像有心事,笑着问道,“怎么了杏棠?还为公司的事发愁?”

季杏棠摇摇头,“没有。宝山兄手下的贤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