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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芦苇荡里,我们去找找吧。”到了河边,这芦苇丛又茂密又绵长,他们耐着性子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发现了船的影子,杨烁先行跑过去,刚要往船上钻,啊的怪叫了一声,又跳了一下。沐雩赶紧跟上去,“怎么了?”杨烁对着船左看右看,“这就是我家的船啊。”于是又跳回床上。沐雩过去看,船上居然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位清丽美貌的夫人坐在船上,另位男子枕着她的大腿睡觉,但看脸色不大好,苍白无血,唇色发青,似乎是病了。这位夫人年约二十几许,头发松松绾成纂儿,不施粉黛,皮肤白而薄,以至于她的鼻梁和额角都可以隐约瞧见蓝色的血脉似的。她纤弱身姿裹在一身深蓝色的裙装里,颇有弱柳扶风之感,一双乌黑的眼眸像是饱含了一泓秋水般泫然欲泣,眼角下一颗米尖儿大的朱红泪珠,她赶忙把昏迷的男人半抱在怀里,惊恐地看向两个少年,好似他们才是不速之客。沐雩转头问:“这真是你家的船吗?”杨烁点头:“就是啊。”沐雩冷酷无情地说:“那把人赶下去吧。我们还要赶着去茂临呢。”杨烁:“……”他于心不忍地看着这位美貌的夫人和疑似是她丈夫的男人。夫人先开口说话了,柔弱可怜地哀求道:“我们是城外牛头村的,外子生了病,我带了他想来府城看病,却不想进不去,那边官道也禁了,我相公昏了过去,没得法,只得在你们的船上歇脚……你们、你们是要去哪儿吗?可以捎带我们一程吗?我只想救救我的相公,求求你们了。”她虽然没站起来,但也坐着对他们弯了弯身。沐雩无动于衷,上前去就想拉人。那位娇柔弱质的小娘子稍微抬起些脸,眼底滑过一道精光,手掩在袖子下面微微动了动。杨烁拦住沐雩,他的手腕上缠着一大串佛珠,耐心道:“算了吧,捎他们一程好了。你看,我是佛门弟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不能见死不救的。”沐雩不乐意,低低说:“这荒郊野岭的忽然出现一对夫妻,你不觉得邪门儿吗?他们跑再偏也不该跑这来吧?”这位夫人把他们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还觉得你们俩怪呢,这时候突然出现,走江湖最忌讳碰见女人、孩子、病人、出家人,好了,现在这船上都齐了。要不是急需人开船,他也不必受两个黄毛小儿牵制,随手杀了就是。她佯装成焦急无助的模样,眼也不眨地给杨烁下跪磕头,“求求这位小英雄的,你要是救我们的相公,来日我天天为你吃斋念佛,给您立长生牌……”杨烁红着脸去扶她,结结巴巴地道:“这位大娘,您、您别这样……沐哥儿,我们带上她吧,人家多可怜啊。”船是杨烁负责驾驶,他才是船的主人,既然他心意已决,沐雩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坐在船头紧紧盯着那对奇怪的夫妻,眉头深锁。万一对方有什么异动,他是绝对做得到毫无同情心地把人扔进江里喂鱼的。船摇摇晃晃地驶出了芦苇荡,入了江,杨烁和沐雩拉起两片三角帆,乘着风,船的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妻子拿着帕子揩拭着丈夫额头上的汗珠,杨烁瞧见她的袖襟沾着点血渍,那位丈夫的身上似乎也裹着白布绷带,忍不住对沐雩说:“我们身上不是带了些用不上的药吗,要么给他们送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沐雩想装风太大听不见,杨烁又重复了一遍,沐雩才不情不愿地拿着药去问人家夫人,“这是金疮止血散,这是补血丸……若用得上便用些吧。”夫人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腼腆羞涩地婉拒道:“谢谢这些小公子了,我家相公生的病,这些却是用不上。”她不要,沐雩也不会上赶着硬要做这个好人,随她去了。连杨豆豆都突然不敢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沉默了不知多久,夫人首先打破了僵局:“……两位小公子是从城里出来的吗?”“是啊,我们……”杨烁刚要说话,就被沐雩狠狠瞪了一眼,他立即闭上嘴巴。沐雩见他闭了嘴,悄悄和他说:“你别和他们说话,我来说吧。”就像他之前说的,这对夫妻出现的太诡异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放下戒心,他原本还觉得那个病人说不定也是装的,可见他冷汗直冒、脸色青黑、嘴唇乌紫,应该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病了。他梭巡着这对夫妻上上下下,露出个笑儿,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发问道:“这位大娘,您丈夫生的是什么病啊?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给您介绍个靠谱的大夫也不一定。”“对啊,他的师父就是有名的……”“豆豆!”沐雩被他气到了,先撇开那对夫妻去敲打杨烁,“你傻啊?怎么当漕帮少帮主的?别说真名!现在你叫张三,我叫李四,知道没?”杨烁忙不迭点头,他怕自己出错,更不敢说话了,顾师傅的名号也没有报上去。沐雩转头继续问:“大娘,还未知道你丈夫生的什么病呢?”夫人神色黯然哀伤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找了好几位大夫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病,突然急发起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说完就不肯再多透露半分了。船安静地在江上行驶了好一会儿,两岸尽是连绵不绝的苍翠山林,举目望不尽,杨烁到:“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入峡关了,我们得快点了,我瞧着大抵是要变天了,小雨还好说,若是大雨可就麻烦了。”中途一直昏迷的丈夫转醒过来,他的夫人看着柔弱也还挺有力气的,一直抱着他也不嫌累,见丈夫醒来后欣喜地从包袱里拿出水来小心喂他喝,关切地问了什么。男子虚弱地笑了笑,又回答了些什么。沐雩想偷听,奈何风大,而且他是站在逆风的位置,实在听不见两人说的话,可隐约看着他们的神情和互动,十分亲密,好像的的确确是一对夫妻。“我们现在在哪?”丈夫轻声问,“追兵呢?”“我让曹凌鹿带着人把追兵引开了,那些人说不定以为我们还在城里额。我们现在在船上,准备去茂临城,安全到了那里就好了,我已飞鸽传书约了一位故人在那接应我们,他是个医科圣手,到时你的伤也有得治了,再坚持一下好吗?”妻子说,“三郎,你现在觉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