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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排睡觉的少年。空气冰冷潮湿,黑暗渗入整个世界。谢绥缓步走了过去,阴郁冷厉的心情稍稍平静。他半蹲下身,手碰上少年的侧脸。皮肤落在掌心,guntang得仿佛灼烧血液。微不可察的慌乱也终于消散。谢绥半垂眸,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喻喻,醒一醒。”作者有话要说: 天才宋导,还不明白吗?第81章醒来宋喻身上疼得冒汗,额头guntang,感觉到冰凉的触碰后,稍微回了么点神。他慢慢睁开眼,浅色的瞳孔浮着雾茫然而懵懂,愣愣望着眼前人。黑暗勾勒出谢绥的身形轮廓,熟悉又让人心安。“谢绥。”他轻轻唤了一声谢绥冰凉的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弯下身,声音很低:“发烧了?”似乎是轻声询问,又似乎是淡淡的自言自语。宋喻病得糊糊涂涂,闷声说:“恩。”但他还是为自己做抗议,说:“不去医院。”他讨厌医院。谢绥的视线沉沉落在他身上。很久,他敛眸,视线下垂,声音轻柔:“好,不去医院,我们先回家。”谢绥俯身,手环上宋喻的腰,将他抱了起来。被他抱在怀中的一刻。宋喻都懵了。鼻尖是洗衣粉的淡雅清香,隔着干净的衣衫,耳朵都贴着谢绥的胸腔,清晰传来心脏跳动的声音。黑暗和发烧,让五感陷入一种矛盾的状态——时而昏昏沉沉,时而又被放大的清晰无比。比如现在,犹如扔进一颗大石子在混浊的意识,惊得他四肢发麻,guntang血液都冰冷一秒。宋喻伸出手去推,但浑身虚软得跟水一样,根本推不动。甚至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后续的疲惫如潮水淹没过来。只能手指虚虚揪着谢绥的衣服,像溺水的人。“别,抱着多丢人,我自己走。”他嘟喃着。被汗打湿的黑发下,耳朵白皙通红,让人想咬一口。外面的雨变小了。谢绥感觉自己抱着一快发热体,烫在心尖,怀中人虚弱的声音每一句都撩动神经。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宋喻生了病才是最能折腾的时候。像野猫,病了也不肯收起爪子。一路寻找过来被沉沉压下的慌乱和愠怒,浮上心头。他神色冷淡,声音也冰冷。“你怎么走?爬着回去吗?”宋喻还没被谢绥那么凶过,微愣过后,细细密密的委屈涌上心头。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对008说了喜欢他,就更难受了。谢绥和赵梓宇是灵魂爱人。他都喜欢上个什么渣男。宋喻难受死了:“不用你管,我用腿走。”一开口,却是他自己都愣住的嗓音。又软又虚,泛着nongnong的委屈和气愤,跟撒娇似的。他发着烧,都被自己气着了。跟谁撒娇啊。宋喻手指揪之外衣服又用了几分力,气得在他怀中直踹息,爪子挠了好几下。谢绥愣了很久,为他委屈沙哑的嗓音。一下子,任何情绪溃不成军。垂了下眼,看着病怏怏的少年,无奈和心疼最终还是占了上风。谢绥喜欢他这么久,又是朝夕相处,当然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手指帮他将湿了他的黑发扶到耳后,轻声说:“你要自己走,那么我不是很没用?剧情也不该这么发展。”他温存的动作消了些宋喻的怒火。什么剧情?脑袋昏沉沉,思维就很简单,被他这话弄的疑惑。耳朵一动,也被他牵着走。谢绥的声音在夜色中温柔到带一分蛊惑人心的力量:“黑暗阴森的教室,唤醒女主的男主。还记得吗?”“你害怕不已,我心疼得不行。”“暴雨天,两个人。”好了,别说了。宋喻有点想抬手捂住他的嘴,但浑身虚脱。谢绥轻笑:“宋导。”俯身,气息就吞吐在他的耳边:“是不是你安排的今晚,当作我们爱情的开始?”宋导:“……”百口莫辩。他把头自暴自弃埋进谢绥怀中,太丢人了,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和通红晶莹的耳朵。彻底放弃了挣扎的欲望。与之相比,被抱在怀里又算什么呢。非要这样才安分。他安分过后,就在谢绥怀中沉沉睡了过去。谢绥将他带回家,简单为他换了件衣衫,泡好退烧药,一口一口喂他喝完。他不知道宋喻这是简单的发烧还是旧病重发,一宿都不敢离开,安静注视着他的睡容,眼眸深邃。台灯下,少年的脸也不再潮红,像薄透的冰雪,脆弱又苍白。谢绥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睡眠都非常浅,失眠成了习惯,所以现在安安静静坐到半夜,也没有一丝困倦。外面雨还在下着,他的思绪被拉的很长。想起了鬼屋里那种潮水般淹没自己的绝望,和黑雨中的墓碑。“水……”宋喻轻喃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少年的睫毛颤抖了下,眉头难受地皱起,张了嘴,嗓音沙哑。谢绥起身去倒水,回来手指握着他的手,还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细心地照顾过人。喝完水,喉咙间如火烧的感受得到缓解。宋喻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身体完全无力,但也没有在礼堂里那样难受,他睫毛缓缓上扬,半梦半醒就看着谢绥的侧脸。灯光流淌过冷白的皮肤,眉眼清冷如初。房间很舒服,床很软,但不是他的。所以他又占了谢绥的床?宋喻眼皮艰难睁开,却又使劲往下合。疲倦感渗透入每一寸骨髓,他嘀咕说:“你也上来一起睡吧。”谢绥一愣,啼笑皆非。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夜色太过温柔,他的心也是,轻轻地吻上少年已经闭上的眉眼。“好。”谢绥上辈子是一个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什么都要求绝对的安静,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精神高度清醒,包括他人的呼吸,只有宋喻除外。好像他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睡在一张床上的。庄园,仲夏夜,微凉的风,和男孩的奶香。关了灯,室内一片寂静。宋喻的烧似乎也褪得七七八八。越是这样,谢绥越是在想——他的病到底是什么呢?“喻喻。”他轻轻喊了一声。宋喻已经熟睡。谢绥在黑暗中兀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笑的是什么,闭上眼,第一次陷入梦境。记忆被拉长,是藤蔓爬山漆黑落漆的铁门,疯狂大叫的黑色大狗,果园香飘十里。蓝天白云下坐在铁门上的男孩,两条腿又细又白,眼睛清澈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