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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衣袖,而后缓缓坐在了玄策身旁的蒲团之上。他的面容渐渐从青涩褪去,又变成了之前昙花一现的青年模样。“你别说,我还真去了。”他现在的rou身并不在这里,此时他之所以能够出入自由,全靠一缕神识寄宿在了虚云的身上。这一次也是经由虚云的允许,不然他也很难有机会出去透透气。“我当时路过沭河,便一时兴起下去看了看。”无妄将手中一直没有脱手的佛珠褪去,皓白的手腕似雪细腻。不像是个苦行的僧人,倒像是个王城里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说来倒也巧,碰到了个老朋友。”玄策听后一愣,能让无妄当做朋友的寥寥无几,而对应下时间,他几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缙云老祖?他也下凡了?”之前还觉得有些莫名,怎么平日里一直闭关不出的无妄最近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去。原是他早就算到了余烬云会下山了。“既只是见个面,怎么用了几日这么久?”他对虚云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话多的人,而余烬云更不是主动攀谈的类型。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一两句就可能已经不耐烦,哪会耗费这么长时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当真去历练了。”无妄叹了口气,对一直叨叨直问的玄策有些无奈。他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少有的带上了一抹弧度。“而且,我还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想必会很感谢我呢。”“……什么忙?”玄策见他这副神情,左眼皮跳的厉害。身披金色袈裟的男人薄唇微启,他给人的感觉和此时燃起的香一般,烟雾细细袅袅,神秘莫测。“他徒弟得了折戟,我顺手帮他引出了水月镜花。”感觉到身旁人骤然沉默下来,无妄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水月镜花一出,之后便是无尽的魔障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故意引人入魔。”男人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金色佛像微微颔首,姿态虔诚不已。“我现在不引,之后魔怔堆积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他直直地注视着前面的佛像,视线没有分给身旁人一分一毫。“当断则断,方能成大造化。”……好不容易过了河,可余烬云他们却没办法立刻继续赶路。因为万里之前被那水蛟龙的尾巴狠狠甩过,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什么,可实际上却受了不轻的内伤。河对面没有沭河城内那样繁华发达,这边除了几处渔家外没有其他什么人居住。即使有灵力滋养,可由于万里的体质原因,余烬云并不能完全为他治愈。他还需要静养一两日,才能保证无碍。于是余烬云给了点儿银子给渔家的人,让他们为万里安排了一处干净的房间。白天时候余烬云已经帮少年护住了心脉,将其他伤的重的地方用灵力治疗了一遍。可奇怪的是,到了夜里万里却发烧了。更奇怪的是,之前还将万里连拉带拽地从幻境里带出来的折戟也突然没了精神。只短暂的出来活动了一瞬,现如今又像之前那样陷入了昏睡。一人一剑都处于昏睡的状态。这让余烬云很是头疼。万里高烧不退,用灵草还是灵力都没有办法缓解。他此时紧抿着薄唇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似的,额头guntang,浑身的肌肤也是绯色的,火炉般灼热。天玄此时并没有在余烬云的手边,它依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万里。“咚咚”骤然声音响起,外头有人在敲门。“请进。”余烬云回头看去,是借宿的渔家女主人。“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休息。”女人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痕迹,她一笑便带上了好几道皱纹。却显得分外和蔼。“我看您儿子似乎发热了,于是自作主张地去厨房熬了点儿草药端过来。”“……不是,他不是我儿子。”天玄听后,它的剑身在剑鞘里微微颤抖,竭力忍耐着不要笑出声来。“是,是吗?是我误会了,那你们应该是叔侄吗?”“……也不是,我们是师徒。”余烬云声音沉得厉害,不过却并没有和眼前一脸慈祥的老者计较。“多谢你的药,你先回去休息吧,他是我的徒弟我会好好照顾的。”他叹了口气,接过对方手中的药汤。尽管这草药对万里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可余烬云并没有拂了老者的一番好意。老者离开后,天玄这才猛地脱离了剑鞘痛快地笑了出声。“哈哈哈父子,这老太太真有趣。”“有那么好笑吗?”对待凡人余烬云尚且还有些宽容之心,但对于天玄他却没有丝毫的忍耐。男人眉眼冷冽一记眼刀过去便让笑地打滚的天玄悻悻地禁了声。余烬云冷着脸移开了视线,他看着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之前折戟的确将万里从幻境里拽了出来,可那只是神识,他的身体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陷入昏迷的状态。好似跌入了一片混沌迷雾之中,没办法清醒过来。“……你若真的想知道原因,要不来瞧瞧折戟的剑身?”折戟的剑身所映照的画面很大部分是剑主人的此时身处的梦魇,不过在想要探知万里的梦魇的同时,探知的人的所思所想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映照在剑身上。天底下没有人可以随意探知他人的所思所想,即使是像余烬云这样的大能,也有可能遭受被反噬的代价。天玄犹豫了很久,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这句话问出口。它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但是也的确是最快最直接知晓万里昏迷不醒的方法。“我没有未经允许随意探知他人神识的癖好。”余烬云想也没想的便开口拒绝了。他冷着眉眼,面上仿若化不开的霜雪,没有什么暖意。从天玄说出这一句话开始,屋子里的气氛就骤然冷了下来。安静的,一个稍微重一点儿的呼吸声也能够被听得一清二楚。天玄跟了余烬云千年,饶是这么长的岁月里,有时候也没办法摸准对方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像现在,白衣男人静默地坐在床榻边。他脊背如长叶松般挺拔,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良久,久到天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惹怒了余烬云而小心翼翼地准备缩到一旁掩藏住自己,好降低存在感的时候。男人薄唇微启,沉声开口。他的声线很沉,好像琴筝的余音,刚才所有的冷淡神情在此时垂眸的时候,一切情绪都被收敛的一干二净。如水珠顺着叶脉滑落无痕迹,让你恍惚以为之前所见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而且……”“他心里想什么,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了。”躺在床上的少年紧皱着眉,手也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