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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香味的瞬间产生镇定效果。那些分化为强者的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拥有真正的平静了。孩子与成人的不同点在于,成人明白克制,懂得适可而止,而孩子对于感觉良好的东西,会不知收敛去索取。他们割破了狄其野的脖子。狄其野一直在挣扎,他不肯求饶,不停挥舞着拳头,挨了不少揍,也揍了不少人,最后那些孩子并不是被他打跑的,而是被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吓跑的。狄其野看着童年时的自己,只觉得骄傲。第84章星河野梦(下)人工智能响起失血过多的警报,老嬷嬷匆忙赶来,被狄其野的样子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带人将狄其野送去急救。狄其野没有任何惊慌,冷静地看着梦中的自己被抬入救生舱。忽然画面一转,又是他在军校时的某一日。其实军校生涯总体来说,狄其野都比较满意,不论是自己优异的战术理论成绩,还是不输给其他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值得狄其野为自己骄傲。唯一不好的一点在于,他的同学们都进入了一个萌动的时期。于是与众不同的狄其野除了少年时那些返祖野人的称号,又多了个“冷_感”的名声。狄其野并不介意背着这个名声,只要它能帮他挡掉那些莫名其妙的邀约。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难而退,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拒绝。尤其是那些权_贵家族出身,特别自以为是的人。狄其野看着自己被军_用电休克枪暗算,看着自己被注射了三支10毫升的迪萨德注射液。然后看着自己在站不稳的情况下临阵反杀,将这些不懂得尊重他人的东西关进了储存营养剂的冷鲜室。据说他们的关节都冻出了毛病,无法继续训练,只得退学。狄其野当时没有详细打听,后来也懒得去问。迪萨德注射液是军_用拷问剂,没有人能撑过两支,而狄其野撑过了三支,还在这种情况下成功完成反杀。狄其野回想当时夺枪揍人的手感,还是觉得好爽。这次事件的监控视频,最终被摆到了先锋营上将的案头。最终,狄其野的档案上多出了一项通过抵抗测试的加分,以优异的成绩提前毕业,成为先锋营的一员,开启了他的征途。本将军真是天生将才。狄其野看着梦境中力竭倒地的自己,满意地想。然而下一个画面,却让狄其野再也笑不出来了。狄其野心里清楚这是一个梦,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这个场景。他只不过是将从战场找回的机甲内录影像,看了无数遍。他的士兵们,他一手培养的大校们,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不甘心,他们的眼神愤怒而绝望。因为将他们围歼在这里的,是人类联盟军,是自己人。狄其野紧紧握着拳头,他镇定地站在火力凶猛的战场上,眼睁睁看着这些年轻的生命做最后的抗争,听他们对彼此喊出显而易见谎言:“坚持住!将军会来救我们的!”当这句话真切地响在耳边,而不是影像中被炮火声掩盖的模糊语句,狄其野恨不得把自己的牙咬出血来。他辜负了他们的期待。是他亲手送了他们去死,他甚至没有及时察觉,没有及时来救他们。狄其野不允许自己调转视线,目送他们一个接一个在根本无法匹敌的强势围攻下死去,他必须铭记自己的罪过。强攻击武器的轰炸狂响骤然归于平静。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焦土,皆是死人。狄其野对着他们敬了一个军礼,随后,并不是单膝跪地,而是像罪人认罪一般跪下双膝。他低下向来高傲的头颅,为他的士兵们送葬。“愿星光照耀你们的来世征途。”一转眼,眼前又是星空碎裂,像是听到一声并不存在的炸响,漆黑而永无穷尽的宇宙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然后几乎在瞬间连带着他碎为齑粉的躯体像是烟花盛放般扩散而去,散落银河。结束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带着狄其野垂直下落,狄其野理智分析,认为自己即将从梦中醒来。然而不是。狄其野掉入了一条浓稠的暗赤血河。狄其野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他盯着自己白衣上的浓血,几乎要气疯了。什么玩意?脏不脏!狄其野环顾四周,想要从血河中出去。他发现身后是一片火海,火光照亮了上空,浓稠的暗赤血河从那方天空落下,像是银河沾满了血污倾地而来。而在离狄其野很远的地方,有个抱着什么东西往前走的人。狄其野凭着直觉,朝那人的方向走去。他迈动脚步,才发觉这血河看着平缓无波,底下却是暗流汹涌,而且深度过膝,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更遑论赶上前方的人。前方那人一步都不曾停歇,狄其野咬牙追着,也不曾停下脚步。狄其野终究赶到了那人身后。然后被眼前的一幕震愣在原地。他看到血河中那些飘荡翻滚的尸体,每一具都拴着一条像是活物似的的血线,血线的一端系在这些尸体的身上,另一端,竟是连着前方那人的背。这些血线密密麻麻,多到在那人肩背上组成了一幅图案。一只在火海中翩然起舞的凤凰。狄其野瞪大了双眼,用尽力气向前疾走,死死拽住前方那个不肯停下脚步的人。真的是顾烈。确切来说,是一副穿着顾烈衣物的白骨,而这副白骨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鲜血,胸口插了匕首,像是刚刚死去的他自己。白骨依旧在狄其野的手中挣扎,还想要继续向前走。狄其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他怎么舍得让顾烈变成这样?何其残忍。“顾烈,”狄其野喑哑着嗓子唤他,即使明白这是一个荒谬的梦,即使觉得这么做毫无道理,可还是唤着顾烈的名字,想让他明白是自己。白骨没有任何表示,依旧执着着要向前走。狄其野用力闭上眼睛,随后再睁开,伸手去碰白骨怀里的自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但他一碰到那个自己,那个自己就消失了。那副白骨垂下颅骨,“看”向手骨。然后“看”向狄其野。“顾烈,”狄其野轻声喊他。白骨一动不动,像是呆住了。狄其野挡在白骨身前,握住肩胛骨,慢慢喊着顾烈的名字,因为除了这个,他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顾烈。”“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