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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室内仿佛充斥着这些嘈杂的声音,令晏微凉低头闭上眼,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两滴,是冰凉的液体。鲛珠的光芒彻底笼罩了他。等光芒散去后,落到地上的,便是……一颗,两颗,是温润的珍珠。面容绝美的人鱼匍匐在地面上,苍白的额角若隐若现出银色鳞片。耳朵生出鱼鳍,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至腰际。遮掩住未着寸缕的上身。泪水渐渐止住,他长睫一颤,眼眸微抬,一双银眸含着王族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腰身之下,是一条华丽漂亮的银色鱼尾。惊心动魄、超越人类的美貌。出现在地下室门口的楚余温,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一失手,摔碎了手中的疗伤药剂。第56章故人晏微凉伏在地面上,长发在指尖缠绕。额间显出一个银色水滴形状,眼角多了一颗泪痣,更是世人不及的美貌。鲛珠寻到久等的主人,欢欣地在掌心跳跃着,发出璀璨的光芒。哒,哒——沉重的军靴声,清晰地踏在地板上。晏微凉心跳一滞,将珠子一收,回过身,看见步步向他走来的楚余温。他银眸一颤。尾巴。没藏住。被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能被人知道。杀了他!晏微凉眸中划过一丝冷戾。受到鲛珠与王冠的影响,他接收到上面承载的记忆,也深切感受到人鱼族对人类的仇恨。此刻对楚余温,更是狠下杀心。漂亮而有力的鱼尾狠狠一卷,就要缠住人的脖子将人勒到窒息。楚余温不动,只是在攻击抵达眼前的时候,才伸出手,一把攥住他的尾巴。银白鳞片看上去光滑美丽,却极为锋利。人鱼王族的鳞片是世上最强的盔甲,也是世上最强的武器。可以破开任何防御,也包括,alpha的身体。楚余温攥着鱼尾,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指缝却渐渐渗出鲜血,昭示着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晏微凉坐在地上,一条尾巴被人拿捏着,任凭如何使力,对方的手早已鲜血淋漓,仍是纹丝不动。晏微凉唇瓣微抿,额角的鳞片时隐时现,更显得眼角那颗泪痣勾人。他不能死在这里。楚余温出现的如此及时,怕是早就知道他在这儿,一直都盯着他。今日一事,也是楚余温专门为引蛇出洞而设下的局。他落入了一个圈套。难怪楚余温突然松口要带他去军部。这个人……根本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看着他演,谋划着要将他一网打尽。今日他晏微凉,应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安回去了。可不甘心。才刚恢复人鱼的身份,族群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母亲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折在这里。目光触及到衣架上沉默无言的黄金甲,晏微凉心狠狠一抽。原本微红的眼眶还积蓄着一点氤氲湿气,此刻又不受控制地,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来。人类有句话叫:“泪水如珍珠断了线”,可你见过人鱼哭吗?他们的泪水,从眼眶滴落,真真切切地在半空中凝聚成珍珠,落在地上,弹跳几下,噼里啪啦。在这静谧的室内,分外清晰。楚余温一怔。晏微凉哭了。瑞安流过很多次眼泪,可那都是在演。楚余温从来没有见晏微凉哭过,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位骄傲的明月落泪,还是在他这个敌人面前。难得有这么脆弱的时候。以楚余温的身份立场,这会儿应该是要好好嘲讽一番的——:“怎么三殿下堂堂一个alpha,怎么跟个omega一样哭哭啼啼的?”然而楚余温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人鱼的容貌是楚余温从未见过的模样。仍然是三皇子那张皎如明月的脸庞,覆上一头银发,就如覆上一层薄薄的雪。一身肌肤雪白,是人间难得的盛景。银色双眸清亮,似含着万千月华。眼尾泪痣更是妖娆,是人间盛开的繁花。他红着眼眶哭出一颗珍珠的模样……没有任何人的手还能稳得住。楚余温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手刚一松开,那条鱼尾就又夹带着一击必杀的气势席卷而来。楚余温当机立断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晏微凉身形一顿,鱼尾避开利剑,垂落在地上。楚余温脸上的惊色已经敛去,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剑尖指着地上的银发人鱼,慢声道:“殿下杀了我,今日也走不出这里。你这副模样被其他人看到,也会人尽皆知。”晏微凉眼底映出剑身锐利的寒芒,眸色冰冷。原本的脆弱悉数褪去,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机。他冷声道:“那我就杀了所有人。”“我会保住殿下的秘密。”楚余温屹然不动,分明此时他才处于强势的一方,口气却温和地宛如谈判,“殿下不喜欢滥杀无辜,何必勉强自己。”晏微凉并不吃他这套:“我不信你。”楚余温一顿,转而看向一旁的黄金甲:“我当年战胜,晏关柝要给我赏赐,我向他要了王冠与权杖,包括权杖上这颗价值连城的珠子。但我还想要他的黄金甲,他惜命,不肯答应。殿下知道,这黄金甲为何会出现在我军部么?”楚余温私底下直呼皇帝名讳,可见对其没有丝毫尊敬,更确切来说,是厌恶透顶。黄金甲事关母亲,晏微凉无法不在意:“为何?”楚余温道:“人鱼族的女王陛下,不甘自己一身鳞甲被晏关柝那等污浊的人贴身佩戴,故而夜夜以噩梦侵扰他。她曾告诉我此事,我就提了剑夜闯皇宫,逼晏关柝卸下这身鳞甲。有些东西,有些人不配得到。”晏微凉讶然抬眸,语气带上一丝急促:“你认识我母亲?她还活着?!”母亲怎么可能还活着……她理应已被分了骨rou,剥了鳞片,彻底……死了。可楚余温却说,母亲让他去取回她的鳞片。一个死人,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她的孩子竟然是你。”楚余温突然失神片刻。良久,他才轻叹一声,“这事说来话长,殿下,现在时间紧迫,再拖下去就要被人发现了。你信不过我,总要信你的母亲。”晏微凉垂眸,好似还没能回神。楚余温见他已有动摇,就将剑收回去,蹲下身要抱他。晏微凉立刻警惕:“你干什么?!”楚余温问:“殿下现在走得了?或变得回去?”晏微凉低头。他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恢复人形,更无法用鱼尾走路。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