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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杀人的画面和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他几欲作呕。他苍白着脸,起身跟张太医告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逃也似的离开船舱。一走出船舱,他双.腿就跟打摆子似的,无法自控地软在地板上。元宝走过来,问他有没有事。他摇着头,在元宝的帮助下,来到到船板上。一见到宁致,他双目含泪,道:“宁兄。”宁致看着船板上的鲜血发呆,听到王清源的声音,他敛起眸底的深思,噙着笑意迎上前,打趣道:“王弟,为兄这便吩咐厨子为你备上虎鞭,叫你今晚大展雄风。”王清源握着宁致的手,热泪盈眶道:“还是宁兄了解小弟。”俩人就着这个话题彼此打趣了一会儿,伪装成小厮的亲兵麻利地清理了船板上的鲜血,元宝指挥小厮端来美酒佳肴。俩人席地而坐,宁致手执酒盏,看着不复先前热闹的湖面,感慨道:“可惜了。”王清源连喝了两杯酒,缓解了心头的恐惧,点头应和道:“是可惜了。”说罢,他学着之前歌女清唱的小调儿,就着美酒,轻轻地哼唱了起来。宁致觉得怪好听的,便取来笛子,跟着调儿吹了起来。悠扬的笛声随风飘到二层船舱,传到了为伤口止血的红衣女子耳中。船舱内此刻只有她一个人,她咬紧牙关,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晕眩感,快速地把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又换上婢女准备的衣物,这才搀着墙壁来到窗前,推开窗子,正好瞧见船板上迎风吹笛子的男子。男子背对着她,看不见神色,只瞧见他月白色的衣摆和墨发在风中飞舞,脑海里冷不丁响起男子之前说过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话。这个想法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沉下眼来,暗道这宛如翩翩公子的人真的是宁王吗?红衣女子便是祝弈君。祝弈君微眯着眼眸,凝视着迎风而立的男子,宁王什么德行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敢轻薄她就能知道。可眼下这个人与之前的人宛如两个极端,就如除夕宫宴那会儿的宁王,一双轻浮眼就像地沟里的老鼠,叫人看了便心生厌恶,可现在的宁王……之前看似是在调戏于自己,可他眼里分明就没半分感情波动,甚至他说的麻烦,也是真的觉得自己麻烦。至于宁王有没有认出自己,他倒是觉得应该是没认出来。宫宴的一面之缘,他也带了面纱,加之当时宁王还吃醉了酒,不然也不敢色胆包天的在宫里行那等禽兽之事。思索间,笛声停止。一道清朗的男声惊喜道:“宁兄,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有此等才艺,竟是藏着不拿出来。”祝弈君目光落在转过身来的宁致身上,想听听这个不学无术的宁王怎么回答。“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宁致把笛子交给元宝,自顾自地倒了杯清酒,惬意地抿上一口,道:“船只即将靠岸,王弟,你先喝着,为兄去换身衣物。”王清源几杯酒下肚,壮大了胆色,加之又有知己美酒作陪,早就把之前吓人的景象给忘记了。这会儿冷不防瞥见宁致身上侵染的鲜血,白着脸赞叹道:“宁兄当真是好胆色。”这要是换了他,怕是早就吓晕过去了。第32章世子他好南风船只停泊靠岸时,官兵正在岸边盘问、疏散人群。提前获知这艘船主身份的太守在宁致一行人下船时多瞧了几眼,但见为首是一着白衣的公子,及腰的墨发仅用一条丝带拢着,松松垮垮的,洒脱又不羁。太守心中暗自嘀咕,这宁王怎么跟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中说的不一样?好在他还记得之前来人的提醒,见手下盘问的差不多,便吩咐人集合去打捞沉入湖底的黑衣人尸体。宁致一行人就在太守有意放行之下,轻松地离开了明月湖。临别之际,王清源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被婢女搀扶的祝弈君,低声对宁致道:“宁兄,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且小心。”宁致心中有些意外,就跟今天游湖遇到被追杀的祝弈君一样意外。但仔细想想,似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不同的出场方式,留给对方的印象自然就会不同。话本里王清源对‘祝弈君’一见倾心,那是因为俩人初见的场景不同,地点不同,身份也不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镇南王之女,一个是还未受重用的小小幕僚。初次窥见对方的绝世天颜,便奉为心中的天仙,这样的情况下,心中生出爱慕之情在所难免。哪像现在的祝弈君,挥剑砍人眼也不眨一眼;浑身是伤,也不见‘她’吭一声。没经历过战争残酷、尸横遍野的王清源哪里会不怕?再者,救祝弈君的人是宁致,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清源哪里还生的出好感之心?宁致满意的拍了拍王清源的肩膀,反过来安慰王清源,“王弟,你还不了解为兄?”说着,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为兄的心就这么大,里面满满的都是家中三房美妾,哪还有空余的地方再装别的女子?!”这话落在王清源耳中觉得是理所当然,可落在祝弈君耳中,却尤为刺耳。王清源走后,原计划上岸后就走的祝弈君这会儿迟迟没有开口,他晦暗地打量着走在前面的宁王,隐在幕篱下的唇角微勾,不是说要出家为僧吗?还三房美妾,呵!祝弈君没提离开的事儿,宁致却不能把他给忘了。他送走王清源,清淡的眸光落在摇摇欲坠的祝弈君身上,顿了一顿,开口道:“元宝,给这位小姐拿些银两,护送她去前方医馆。”宁王都这么说了,祝弈君也不好再留下来。他忍着腹痛,弯腰行了一礼,刚一张嘴,一口腥甜从喉头涌上来,迅猛的晕眩紧随而至,他一个不设防,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婢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单薄的身躯,元宝皱着眉,道:“王爷,这……”宁致眉峰一挑,“罢了,好人做到底,带回去吧。”宁致带着人回到府邸,收到消息的管家迎上来,关心的问他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叫大夫来看看。被管家无视的张太医略微有些心酸。总觉得离开京城后,除了不用提心吊胆、怕下一刻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之外,他太医的身份毫无用武之地。就连宁王救回来的女子,都无须他动手把脉,只要了瓶金疮药就没他事儿了,也就给受惊的文弱书生把脉时还能证明自己是个大夫。宁致听着管家絮絮叨叨的关心,直到快走进厅堂时,他步子一顿,转头吩咐元宝,“带回来的那位小姐你亲自去安排,点个信得过的丫鬟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