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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孙阿姨正在教江鸥做什么东西。江添正站在沙发旁边,把卷子和笔袋往书包里放。盛望正要抬脚下楼梯,就听见厨房咣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打碎了。接着江鸥低低“嘶”了一声。“哎呦呦,赶紧用冷水冲一下。”孙阿姨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很烫的。你先冲着,我去给你拿点药膏。”江添扔开书包,大步进了厨房。从盛望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半侧背影。他听见江添问道:“起泡了么?”江鸥笑说:“不至于,就没注意蹭了一下。我没做过这个,之前孙阿姨还提醒我别用手碰,我走神了一下,给忘了。”“突然焗这个干什么?”江添奇怪地问。“也不是突然,就是之前跟你mama顺口聊到,小望特喜欢吃这个,以前——”孙阿姨拿着一个小圆罐匆匆过去,说:“来,涂点这个。这药很有用的,我都随身带,哪里烫了一涂就好。”她一边给江鸥涂着药,一边小声说:“小时候他mama老给他做这个,欧姐说想学一学。”江鸥有点尴尬,哎了一声说:“我不太擅长这个,有点学不来。”盛望下楼的脚顿了一下,又缩回来,站在楼梯顶上有点愣。那一瞬间他的情绪有点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背后卧室的门敞着,攒了一夜的冷气溜出来,从后包裹上来。他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紧接着,江添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干嘛要学别人。”孙阿姨的那句话不知戳到了他哪个点,他的语调听起来又冷又倔。江鸥愣了一下:“啊?”“我说——”江添眉头紧皱,肩背线条绷得很僵,光看侧影都能感受到他有多不高兴,说完这两个字,他顿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捏了几下,发出“咔咔”的声响,显露出几分烦躁。又过了片刻,他说:“算了,我去学校了。”江鸥拍了拍他的肩,有点讪讪的。又转头冲孙阿姨眨了一下眼睛,试图缓解尴尬。江添垂着眼,大步走到沙发边,拎起书包便往玄关走。换鞋的时候,他余光瞥到了楼梯这边,系携带的动作停了一下。盛望套着外套站在那里,宽大的校服裹在白色T恤外,挽起的袖子堆叠出空空的褶皱,显出少年人抽条拔节时特有的高瘦单薄来。江添抬眼看了他片刻,又收回视线,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一秒,他站起身,拎着书包径直出了门。这座城市八月的天气阴晴不定,电光忽闪几下就能下一场瓢泼大雨。盛望听见屋外隐隐有闷雷的声音,他揉了一下鼻尖沿着楼梯往下走,感觉自己又要生病了。第12章缓和大清早,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味道。学委埋头改完最后两道数学题,耸着鼻子四处找:“哪个死不要脸的偷渡了炸鸡进来?还让不让我们安心学习了?高天扬是不是你!”高天扬嘿嘿坏笑起来,从桌肚里掏出一整盒炸鸡显摆:“饿吗?想吃吗?拿英语练习卷来换。”“我靠!”周围一片叫骂,“差点儿忘了还有英语!”“快快快,来个好心人!”昨天英语老师杨菁给他们留了三张练习卷当家庭作业,一共150道选择题。不少人没熬完就睡过去了,今早在这鬼哭狼嚎。“我就知道你们几个肯定没写。”高天扬抱着盒子转过头说,“我也知道我们盛望大帅比英语那么牛,肯定写完了,所以我连贿赂金都准备好了。”他嚷嚷着转过头,却见后桌的盛望趴在桌上,惯常撸到手肘的校服袖子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箍到手腕。全班大半的人都在流窜作业,他却好像睡着了。“哎?”高天扬拎着炸鸡盒在盛望周围晃了一圈,“兄嘚?早课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困了兄嘚,你先救个命再困?”盛望依旧趴着,只腾出一只手在桌肚里摸索,片刻后掏出三张卷子拍在桌上。“谢主隆恩。”高天扬把炸鸡盒搁在他桌上,说:“这是小的孝敬的早饭,你要尝尝么?”盛望闷声闷气地说:“撑着呢。”“你干嘛了鼻音这么重。”高天扬学老吴拿腔拿调,捏着嗓子慢悠悠地说:“难不成是在哭?”问就算了,还翘着兰花指点了盛望一下。盛望默默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哭你姥姥。”他这一抬头,高天扬收了作妖的手指头:“卧槽?你脸色好差啊,生病啦?”“好像有点,晚上空调忘记调高了。”“就你这样还好像?”高天扬没好气地说,“病气全写脸上呢,你要不要去医务室配点药?”“医务室在哪儿?”盛望问道。教室人多,冷气一贯打得很足。他早上出门就不舒服,在这趴了一会儿愈发严重。声音懒腔懒调透着沙哑。高天扬说:“学校西门那边有个坡,沿着台阶上去就是医务室。”盛望:“西是哪?”“……”高天扬抓了抓耳朵,正巧看见有人从身边经过,便捞了一把道:“添哥,西是哪儿?”江添早课前被叫去办公室是常事,找他的老师总是很多,大家习以为常。他把办公室带来的一沓卷子放在学委桌上,转头问高天扬:“什么西是哪?”盛望瞥了他一眼,恰巧和江添垂下的眸光撞上了。也许是受早上那件事的影响,两人的视线一触即收。高天扬对于这种微妙的细节浑然未觉,还在跟江添说话:“东西南北的西呗。我刚跟盛望说到学校西门,结果他问我西在哪儿,直接给我问懵了。”盛望没再抬眼,垂着眼皮一副困恹恹的模样。生病的人总是兴致不高,这点在他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教室外闷雷滚滚,天是阴黑的。教室里面开着灯,江添的影子投落在他桌上,是一团重叠的深灰色。“西在——”高天扬伸着手,试图指向那个方位。没等他找到准确位置,盛望就听见江添说:“喜乐那个门。”他说话一贯音量不高,低低沉沉的,带着变声期尾声残余的一点哑,从头顶落下来。盛望“哦”了一声,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高天扬没反应过来:“什么喜乐?”过了几秒,他又恍然大悟:“啊想起来了,对,西门那边那个便利店叫喜乐,不过不常去,也就体育课会在那边买两瓶水,那离cao场近一点。你知道啊?”盛望像是又要睡着了,过了几秒才道:“在那吃过饭。”“那里还能吃饭呢我怎么不知道?”高天扬作为体育委员一向跑得贼快,虽然时常抱怨高一那帮牲口占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