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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经冒充了掌书先生十年时间。“这只能说明,升米恩斗米仇。沐君侯乃是南楚侯爷,有一位权贵朋友,怪不得那微生浩然敢做出这样的恶事来。”“彻查沐天疏!定又是一个权贵贪腐蛀虫。不能让他包庇了那恶人。连他一起查办!”“呃,这怕是搞错了,沐家乃是开国功臣,那南楚是世袭的封地,说蛀虫怕是过了。”“这……其实纵使那南楚君侯的话是真的,也不能为微生浩然开罪啊。正是因为假扮了十年圣贤,十年时间一步步壮大这斯文败类的野心,叫他贪心不足,沽名钓誉,这才起了害死师长,彻底取而代之的心思。”“对对,纵使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纵使他当初并无异心,可是做了十年,怕也要想取而代之了。”“哎?”有一个木讷的学子呐呐小声道,“若是那微生浩然假冒了十年淼老先生,岂不是说,做太子太傅的是微生浩然,不是淼老先生?那,这算谁欺君?”“他若是要取而代之,怎么不干脆用他自己的身份上位?风华正茂青年,伪装半百老人,这过几年不是要告老还乡吗?”众人一时寂静,然后一起无视了他的话,又悲痛万分地遗憾圣贤早逝,人心不古。那人只好悻悻然闭了嘴,暗自嘀咕了两声,仍觉得这事情有些怪怪的。十年前,淼千水才四十六岁,这没病没灾的,为什么会同意让人假扮他十年?这也太缺心眼了吧。还是当真这般淡泊名利,尽心尽力栽培年轻人?可十八岁就能当太子太傅的年轻人,怎么栽培不好,为什么让他通过冒充自己来栽培?……在临安一座精致秀美的园林小筑深处,一个娴雅低沉的女声,冷冷地说:“沐君侯终于出现了。有他出来说话,微生浩然便是不认,那事也无法再掩盖了。”第103章沐君侯的证词,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微生浩然无辜。但若是他的话属实,微生浩然行凶的动机便有些存疑了。既然他假扮淼千水乃是得了官家首肯,在一种范围内算众人皆知,何必再画蛇添足杀淼千水临安府尹当堂喝令,命人去地牢提审微生浩然,来此问询。这件大案,天下人的耳目时刻都注意着,自然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一丝疏忽模糊之处。但这对他有利的证词,却被微生浩然四两拨千斤搁置不理。微生浩然一身囚衣,依旧不减清高倨傲之色,脸上挂着几许似嘲非冷,意味不明的笑意,挑眉眯眼,凉薄闲适地说“沐君侯这是听了在下的吹嘘被误导了,在下此前只是在老师不便行走的时候,偶尔替老师做做喉舌,何德何能做太子之师正是因为十年来,偶尔狐假虎威了几次,便想若是没了老师,自己便能取而代之。一时按捺不住心中恶念,这才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沐君侯眉头紧皱,事情极为不对劲,微生浩然为何这么说堂上的临安府尹,表情威严冷静,不偏不倚,问道“微生浩然,一般犯人为求生路,极力为自己开脱罪责,你却为何反其道而行之可是有人威胁于你,可是有人私下刑讯逼供”微生浩然的身上毫无外伤,身形虽然清癯瘦削,却一派闲适轻松,看得堂外围观的百姓牙痒痒,哪里有半分阶下囚的样子更何来的威胁刑讯所幸,他自己似乎也知道,拱手一礼,狐狸眼微敛,脸上挂着的微带嘲弄讥诮的笑意,水洗一般淡去。虽然那副似有若无的闲适仍旧招人恨,好歹态度端正了些许。微生浩然声音平正“并无任何人威胁,也没有任何刑讯。大人青天在世,生怕冤枉了一个坏人,每日里关怀备至,又怎会刑讯逼供有功名之人这临安大牢乃是风水极佳之地,在下小住几日,忽而被感化顿悟,深感自己罪孽深重,辜负师长教诲,有负友人信重。惭愧之至,理当接受任何惩罚。不敢再错上加错,自然有一说一。”临安府尹肃慎谨然“你所言皆为真心”微生浩然平静道“字字属实。”“既然如此,来人,将微生浩然签字画押,打入死牢。”在堂外山呼海啸的声讨谩骂声中,微生浩然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忧虑坚信,若有所思的沐君侯。他露出一丝淡淡的轻松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跟着押解之人走了。就算微生浩然亲口承认,此案看上去也证据确凿,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沐君侯却还是觉得不对劲。“微生虽然是个不着调的人,平素也爱装模作样,端着老圣贤的架子,但若说他为名利杀师,我绝对不信。”顾矜霄一行人,住在西湖别院。秋来八月,满陇桂雨芬香馥郁,满世界的香味熏得顾矜霄眉宇微锁,染了几分恹恹郁色,眉眼那种杀伐凌厉的阴翳煞气,反倒似被消弭了。鹤酒卿无法,便酿了一种轻淡的薄酒,整日里熏煮。酒香中和了桂花侵略压倒性的香味,变得清冽甘甜,才勉强叫顾矜霄脸色好了些。听了沐君侯心事重重的话,鹤酒卿白纱蒙眼的脸上,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隐着一缕洞彻天机的神秘。沐君侯不由问道“鹤先生可是知道什么”鹤酒卿淡淡一笑,清越的声音听来如禅意“微生浩然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比很多人都善于洞察人心幽微。这样的人若是决心做一件事,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身为他的朋友,最好不要擅自进入他的棋局之中。”沐君侯喉咙一动,饮尽杯中之酒,眼神坚毅,毫无动摇,低声道“我知道他自小聪明,但他若是真能看穿人心,怎么算不到我不会袖手旁观”鹤酒卿微微怔然,缓缓笑了“因为于某些人而言,明知有些事情,做与不做,都无意义,努力也只是事与愿违,只会让结局更加难堪。但仍却无法看着它发生,什么都不做。然而便是再费尽心机,也于事无补。可悲,可叹。你却为何一定要去戳穿他的可笑呢”沐君侯摇头“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不能看着他去死,什么都不做。求先生教我。”鹤酒卿叹息一声,平静地说“此事你谁都可以问,唯独不能问我。”沐君侯神情凝重,嘴唇紧抿,若是连鹤酒卿都不能插手的事,他还能去问谁顾矜霄撑着额头,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