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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谁?”“司徒信死后,司徒铮先去了一个地方。蜀中,麒麟山庄。”林照月!话已说尽,人自然也该走了。一阵清风吹拂,朦胧云纱遮掩了明月清辉,榕树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只有蛐蛐的吟唱,只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榕树之上,再之上,静静盘旋着一只仙鹤,仙鹤背上坐着一个人。一人一鹤,背对着流云清月,俯视着三千雪岭中一捧碧绿的山谷。好像是刚来,又好像是看完了一出戏剧,曲终人散,若有所思。鹤酒卿想了想,身上的衣服和样子慢慢变了。红衣墨裳,眼前的白纱消失不见,先是露出一双银色和暗红的异瞳,很快就变成一双墨色如黑曜石的眼睛。他轻轻眨了眨眼,那双眼睛清冽澄明,桃花眼线条清冷,如终年不化的山雪,静静地不动分毫,看久了却莫名得温柔。就像那并不只是冰雪,是等待了很多年的梅花。至正,便至邪。鹤酒卿落下村子,轻轻抚了抚变小的仙鹤:“去玩吧。”他在月色下等了一会儿,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缓缓回身看去。看到那人眉眼沉静温柔,目下无尘走来,仿佛异世界的神灵路经而过。漫天霜月骤然失色,因他吸引走所有的辉光。永夜晦暗,人间影和天上的光,皆趋同朝圣于他所在的地方。绚烂又阴郁,凌厉又温柔。那是世间最美的人,是鹤仙人心上的神灵。顾矜霄并非一人,身边还有许多人。毕竟甜井村很多年没有外来人了,尤其还是这么俊美好看的年轻人,村里的大jiejie小jiejie小姑娘奔走相告。老大爷小男孩也要瞧上两眼的,毕竟,这位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好看得有点危险。顾矜霄对于被人注视并无在意,一路目不斜视平静走来,耳听着老村长的介绍,偶尔轻轻颌首。路经这红衣墨裳,负气而走的魔魅身边时,才略略顿了顿,侧首看向他。老村长神情惊喜,欲言又止,不断搓手。魔魅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清寂得就像这山谷之外的月夜雪原,仿佛从未笑过,也不曾有一丝温热。他的眉目生得俊美极了,桃花眼线条清晰如刀刻,不笑的时候连眼波也是冷的。却冷得澄澈安静,像梅花温软枝上雪,月光落满孤天长夜。顾矜霄神情沉静,一瞬不瞬看着他,轻轻地说:“回来了,就记得介绍一下自己。”说完便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目下无尘无动于衷,比起眼前的魔魅,更像九幽荒原诞生的无心无情倨傲尊贵,以心魔执念为食的魔魅。魔魅缓缓回神,对着眼前欲言又止神情激动的老村长,淡淡地说:“在下姓钟,叫钟磬,你认错人了。”顾矜霄脚步微滞,回头看他一眼。魔魅脚下立刻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清冷声音低低的,像从雪水里漫上:“你方才,是不是生我气了?走过来,一眼也不看我。”顾矜霄现在也没有看他,尾音极轻的声音,平静道:“是你在生气。你说我欺负你什么都不记得,要我一定记得,你会欺负回来。忘了吗?”“我这么说了吗?那看来,方才我是真的有些伤心。”两个人仿佛自成一界,任何人都无法走近。知道那叫钟磬的年轻人只是相似不是真的道主,老村长将人带到闲置的木屋,也意兴阑珊回去了。顾矜霄站在屋前的木桥上,院中有一株梧桐树,清风吹拂,树叶与影与月光婆娑摇曳,窃窃耳语。红衣墨裳的魔魅静静站在他旁边,就像当初的钟磬和顾矜。顾矜霄看着桥下水波倒影,轻轻地说:“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脸我喜欢鹤酒卿,不喜欢你?”魔魅的眸光微微一动,就像水面落一朵涟漪,他低低地问:“为什么?”顾矜霄转身静静地看着他,右手抬起抚上他的眉眼,垂眸半敛神情疏淡,微微倾身去吻他。魔魅僵了一下,先是默然不动,等到他要抽离的时候,猛地反向压制,瞬间占据了主动权。顾矜霄后退半步,左手撑在木桥上,微微后倾承受他隐忍克制的侵略。许久,右手轻抚他的后颈,抚摸修长颈前的喉结,就像安抚一只华美失控的兽。直到他压抑着喘息闭眼静静不动,狭长密仄的睫毛垂下一动不动,禁欲冷寂又疏离。顾矜霄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右手抱住他的背,但这魔魅将他抱得更紧,像溺水抓住唯一的稻草。“你藏了很多秘密,我也是。”“我不知道藏在你眼里的秘密是什么,无论那是什么,都无关紧要。”“只要是你,我就喜欢。”顾矜霄的声音一直都没有特别的波澜情愫,从来都轻轻的,就像所有的情绪都在水面之下。所有的情愫,都在眉眼沉静深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无论什么。”“鹤酒卿,只要你能开心。”[]163.163只反派很暖。那声音像阳光晒暖的清泉,对他说,鹤酒卿,只要是你,我就喜欢。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听,一字一句镌刻铭记。他明明不冷,这个人抱紧他的时候,他却像是从雪地里进入暖暖的被窝,骤然的暖让僵直的手指刺痛发麻。那个人说,鹤酒卿,只要你能开心。这个世界一直都瑰丽美好,五彩斑斓。只是,从来与鹤酒卿无关。但他遇到了这个人啊,世间所有的一切就开始重新被定义了意义和美好。魔魅一样的鹤酒卿,缓缓笑了,像是冬去春来,他与万物一起醒来。那双清凌潋滟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像春初夹杂着薄冰棱的河水,纵使凌厉也是暖的,照见浮光一样若即若离的春色。如午后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