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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变化真的太大了,你在天上,是不是都看到了?现在这个世道,女子都能当皇帝了,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我还在兰善堂见到了一个女大夫,过了这么多年,那女大夫还记着你娘,实属难得。她人不错,我让人把那家兰善堂收回来,交给她经营了。”“我会把兰善堂好好整顿的,毕竟那是你娘一生的心血。”池罔的声音飘在空中,不会有人回答他的话。“那女大夫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若善娘子能生在这个年代,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行医了……对于她来说,那该是多么自在潇洒的一生。”“我这次醒来,就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我心头这些话,跟谁都不能说。”池罔换了个姿势抱膝而坐,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道:“能说话的人,全都已经不在了,今天既然见了你,就和你多说几句,我有点憋不住了,你别嫌我唠叨。”坟头有一阵风吹过,吹得他肩上的发飘然落下。池罔轻声的说:“庄衍,这次醒来后……我发现,我已经……记不起来你的脸了。”时至夜半,他一个人坐在坟墩中间,对着一张空空如也的墓碑。池罔再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听见,这里怕是连个孤魂野鬼都没有,七百年的时光那么长,就是鬼都去投胎了。有些情绪,他不想再克制了。池罔语气平淡:“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呢?”“这七百年里,我见了好多事,就连改朝换代,都见了几次了。我偶尔想过,咱们当年之间的那些事,要是放在今天,或许……真不是解不开的局。”“可是七百年前的我,又怎知道我能活这样久?能有如今的心胸和格局?”天空地旷,坟冢间空得令人发慌,池罔看着面前的无字碑,良久无话。他站起了身,“可若是……让七百年前的我重选一次,我仍会走相同的路。”“只是少爷,我……”池罔闭上眼,嘴唇却在轻轻颤抖,“庄衍……”那些话,到底没能说出口。七百年前,他不曾说出来。而七百年后,早已失去意义。“庄衍,七百年来,你都不曾入我梦中。所以我想,你大概还是恨我的吧。”池罔重新睁开眼,“但是我没什么好后悔的。”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我不后悔,庄衍。我当年既然做了,现在也不会道歉。”“当年你出家斩断尘缘,你我前尘尽断。我今日来与你见最后一面……也是对我的过去,正式做个了结。”他转过身,背对着庄衍的坟冢,轻声说:“我要向前走了,庄衍。”“都过去七百年了……我想忘记你了。”池罔的话,像寒冬屋檐下掉落的刺人冰锥,坠在孤零零的坟头。语调轻柔,却是那样的令人心冷。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他们早在七百多年前就散了个彻底,再无回转余地。“我不后悔。”池罔的声音在夜里轻飘飘的飘了出去,他重复说着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池罔没有回头。他既然做了告别,那就不能再有留恋。是时候下山了。可是就在此时,清朗的夜空上突然一道极不寻常的闪电,划开了漆黑的天幕。雷电声势浩淼,那一声巨响震得草木晃动,几乎是威震百里。池罔也被这动静惊了一跳。他抬头看向夜空。一道雷电排山倒海穿云而至,直指畔山山头。池罔瞳孔紧缩。这一道电光避无可避,以万钧之势挟着滚滚落雷,轰然劈在了他的身上。作者有话要说: 埃佐:恭喜你,还没登场,就获得了雷劈心上人的成就!鼓掌!庄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分明是你叫劈的,关我什么事?第13章池罔翻了个身,从侧着蜷缩身体的模样,换成了平躺,他把手轻轻地放在了身侧。他的手指微动,感受到了地面的凉意。用力一抓,便抓了什么绵软的东西在手里。池罔觉得不对,倏然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白。他将手中的东西举到眼前看,那是一团松散的白雪,此时已被他抓成了一个带着指印的白色雪块。……雪?池罔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记忆中的上一个画面,仍是他站在午夜时的畔山山顶,目睹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中了他的身体。明明是已入了春的畔山,他再一睁眼,四周怎会变成了皑皑白雪?这里不是畔山,是一片平原,更准确的说,是一片没有任何高低起伏的雪原。这一片白雪剔透闪烁,不染一丝尘埃,目之所及只有雪,雪没有尽头,仿佛这世界都再没有其他东西。池罔极目远眺,天上没有太阳。天上白的发亮,在地平线的尽头看去,几乎看不到天与地的分界线,都是一片蒙蒙的白。这里是哪里?池罔在雪中行走,美丽的雪上留下了他的脚印。可是以他为中心四面八方的雪,依旧完整无暇,没有任何其他人,在他醒来前出现过的痕迹。这里只有他。池罔飞快地思索,他昏了多久?现在的他,究竟又在什么地方?白雪茫茫一望无际,连个地标也没有,池罔甚至判断不出东南西北,他只得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这片雪白大地,没有一点声音,除了雪,池罔没能见到任何一座房屋、一座丘峦、一个行人,甚至不见任何一只飞鸟走兽。人间怎会有这样的地方?池罔在七百年间,基本将江两岸的整片陆地都游历过,却从来没有到过任何一处像这样的雪原。他走了很久很久,根据池罔在心中默默的计算,他已经走了至少有三个时辰。而这片没有太阳的天色依然如此明亮,没有丝毫改变。在这片雪地中,不仅没有声音,没有方向,见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而且似乎连时间的概念,也悄然消失了。他到底在什么地方?这条路走下去,似乎没有尽头,池罔转身看自己身后的脚印,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在相同的地方环形绕圈。池罔呼出一口气,看着他的气息,在空中冻成一团白色的水雾,又慢慢消散在空气中。他问了一声:“系统,你在吗?”漫长的等待后,那没有任何起伏的女声,居然没有出现。池罔坐了下来稍作休息,他双腿盘着,腰背笔直,手心向上,放在膝盖处。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