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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十几年前渊帝在位时,血气冲煞,命格显微,只是这个异象短时间内又消失了。况且那不是祥瑞,是上天示警。何为天降祥瑞?林行韬登基之时,洛水城、西陵郡、东陵郡、王都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抬头望天,心有所感。无论是山野神祇还是朝廷正神全都悄然以望。目光所系之处,有霞光万万丈。国师杀前朝太子后也有霞光降临,但那种霞光与之相比就好比是萤火与日光争辉。整片整片的天空渲染成瑰丽的彩色,在个别地方又有霞气成灵芝状,外放五色玄光。由此云为五色云,又名庆云,喜气传天下。天有庆云,地又有礼泉涌出,非一般帝王登基的景象。是为大祥瑞。这样的日子里,又恰逢新年,百姓无不欢庆。但不是所有人对新皇登基都那么开心的。王都皇宫中,有钟鼎齐鸣,有乐音飘摇。身着华贵宫装的女子远离欢闹,独自一人往大殿行走。她手握酒盏,往自己嘴里灌酒。酒液混合着嘴角的血液被她饮下。麻木的嘴唇合不拢酒液,因此酒液就顺着她的衣领往下流,流到了胸前的箭羽上。箭羽正中心脏,上面还有星光流转。她拖着将死的身躯走进大殿,猛地倒在了大殿中央的龙椅旁。恍若高台倒塌。她轻轻抚摸龙椅。龙椅冰凉,不知空旷三年的它即将迎来新主。倘若它知道,此刻想必也会为人主温暖起来吧。萧嘉禾咽下血与酒,说:“萧家有二女,嘉禾合穗,有凤来仪。”她仿佛见到自己初进宫时的骄傲肆意。“曰媚天子,天子安在?”她见到自己承宠而位尊,又见到自己的依靠一朝病倒,驾崩。“曰引以天下翼,凤凰安在?”她见到自己的meimei陨落,东陵陷落。她扔了酒盏,闭上眼睛。从她胸口流出的血液在殿内辉煌的地板上流出凤凰的形状。而宫外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龙一凤的叫声。龙与凤飞于高空,腾躯展翼,载霞光而作翩然舞。在龙凤中间,赫然出现滔滔人影。笙萧鼓乐之声,随风潜入耳。只见空中——威武之斧车,为持棨戟开道之虚影。招展之旗帜,有持旗献礼之依仗。鼓手击鼓,吹手吹奏,羽葆飘扬。一武将虚影手持长枪,率领军队,是为护卫皇驾。其身后,六马所拉庞大车驾从天而来,马忽作龙吟,此乃时乘六龙以御天。文虎伏轼,龙首衔轭,鸾雀立衡。新登基之天子无有仪驾,无有护卫,既如此,天予之!万乘出黄道,千旗扬彩虹。随即,天下气运滚滚而来,集于新皇头顶。气运化为遮天之羽盖华蚤,垂下彩色丝绦。流光溢彩间,黑气、白气、红气、金气翻滚升腾,形成一道四色冕旒。最后,青紫色直冲云霄,再落为冕旒前的十二道缀珠。尊贵冕旒落于一人头顶,珠帘生光,迷煞人眼。戴上天下至尊至贵之冕旒的人脸色平静,他向天下宣告:“吾为大临天子!”声传天下。五色俱全,天下皆知。帝王位格始定!他向天地张开手臂,身上的锦衣华服向更尊贵处转变。天地为其穿戴衮服。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一处处,全身十二纹章俱全。天光浮动,威严无比。他一振衮服。轰——金青色的光焰升腾,笼罩了泰山。威势燎天下,由天下最高处席卷。滔滔威焰之下,仰头注视的叛军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啪”得一下跪了下来。跪下的人身躯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头也再不敢抬起。没有人嘲笑他,更没有一点讽刺。因为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见真龙天子,为何不拜!”于是有顽抗天威的,也一哆嗦趴在了地上。不管是迫不得已而拜,还是心悦诚服而拜,天下收声。那镇压天下的人,就从漫天光焰中漫步走出。其一手托玉玺,一手持剑,身前浮鼎。其面庞尚且年轻,但已自成高居上位的帝王气度。俨然一名令人惶惶不可逼视的少年天子。他松开玉玺,朝前面伸出手指,似指向天下,又似仅仅指向脚下。冥冥中有力量抚平大地。天崩地裂的声音中,泰山左道宫底下爆开,露出了一具身着龙袍的身影。此身影一出,就好似大地被拔出了一颗钉子。地脉之龙陡然沸腾!一、二、三条大龙脉腾飞入空,汇于天子脚下。风云变幻间,天子言:“复长林山为泰山,依然为封禅圣地。”平静的话语,却是天地共鸣。天子有令,一言九鼎。至此,天下皆知此山应为泰山,而非长林山。口称长林山者,当以不敬天子罪论处。天地某处,青紫色的神敕牌位重焕光芒,使神位不再有缺。泰山府君躬身而拜。然后天子俯视众人,视线落在某一人身上。“悉大临国师虞不遮者,不谨、无道、无德,天有感之。”锁住虞不遮的锁链摇晃以示回应。“朕今废其位。”他伸出手,淡淡一抓。锁链哗啦啦而响,有什么东西从虞不遮体内被拉扯而出。国师位格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