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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脾气大,也不是因为地上的虫子扎眼。而是它忽然觉得身体不对劲。就在方才那一刹那,它竟然控制不住地化成了人形,哪怕是只有一瞬间。胸间似有一团火,灼得它不得不长吐一口气。怎么回事?余秋远快速地想,灵力不受控制这种可能性,只会出现在刚出生的妖族中,而且通常是维不稳人形要露出本相,但从没有本末倒置,颠个个儿的。而它如今不但不觉得灵力枯涸,反而十分充沛,充沛过了头。如果眼前有两座山,余秋远可以一剑过去削平两座山头。“……”它是有毒吗!等等,毒。大凤鸟忽然想到之前在山洞中,胡乱吞下的那几棵草。小巧玲珑,鲜艳欲滴。“……”看来以后要改一改,不管是灵丹还是毒药,长得好看的都别吃。但那毕竟是马后炮了,如何解决眼下困境才是要紧事。大约是因为它运功驱散瘴气的关系,余秋远只觉得那股霸道的灵力在他筋络中横冲直撞,令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行,若在此地呆下去,恐怕早晚要叫容庭芳察觉。再有第二回,便不能像方才一样好骗了。这鸟一定有问题,怎么越飞越高。留着它的翅膀白用的么?再远这边的迷瘴便清不干净了。容庭芳蹙着眉,他刚想抬头叫胖鸡下来,便听晏不晓喊他。“闻人兄弟。”容庭芳扭过头。恰巧错过了头顶一个忽隐忽现的人形。晏不晓已经召出寒霜乌金剑来,长剑绕着他周身,凛冽的剑意将此地划出一块清明之地。他眉目干净,认真道:“我想再去那里看一眼,是否还有别的可能替怀仁将那草取出来。这里既然有山中洞xue,又有水滋养着别的草木,或许引绛草也有别的可能呢?”晏不晓诚恳地看着容庭芳,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个首肯的答案。也许对晏不晓来说,他并不是需要容庭芳的同意或许可,但是,只有容庭芳是最熟悉引绛草的人,容庭芳的点头,就仿佛是在他黑暗的路上,开辟了一线希望。容庭芳:“……”其实真的没有别的可能。引绛草与别的草木不同,既然生于火,毁于火,它便与水无缘。你将它连根拔出,也是不行的。但是晏不晓如此真挚地问他,竟叫容庭芳一哽,一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坚定地说个不字。曾经他见过这种眼神,在沙那陀身上。干净,认真,炙热,又专注。想到沙那陀,容庭芳冷硬的心不禁柔软了一下。“也好。”他听到自己在撒谎,“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来了此地,不研究个丁卯出来,想必你也不会甘心,傅老板也不会甘心。那就再去看看吧。”希望总是要有的。容庭芳自己和自己说,毕竟他也不是神,又怎能保证,世间没有另外的可能。也许晏不晓就能发现这种可能呢?反正傅怀仁离死还有点距离,有希望地活,总比明知眼前是绝境还要一往无前的好。既然如此决定了,容庭芳抬头喊道:“我们去找引绛草。”他这声喊得也不高,但足够叫人听见。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半天才听胖鸡答了声好。声音压抑,似乎不大畅快。“……”容庭芳暗自道,这是怎么了?总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引绛草好去,原本胖鸟就在朝此地飞去,是以不多一会儿,他们便到了此地。晏不晓心喜,一个箭步冲上去,但见地火艳艳,映出他脸庞如玉,眼中淬然。容庭芳负手在一旁站着,眼角余光却瞟到胖鸟拖着尾巴悄悄要走。胖鸡眼下满腹心思全数压在疏导自身灵力之上。它体内忽冷忽热,憋闷地着实难受,恨不能跳进冰水之中,能捱到此刻实属不易,见容庭芳与晏不晓不在意,便想悄悄离开,以好寻一处空地散去胸口那团旺火。却冷不丁听一道声音:“你去哪儿?”大凤鸟:“……”平时那么迟钝,这会儿倒是盯得紧。它状似无意道:“我去瞧瞧出口。”容庭芳道:“走时再瞧也不迟。你不嫌飞得累?”胖鸡道:“飞的是我又不是你,我自然不嫌。”它话说到这份上,容庭芳也哑口无言。素来他们怼惯了,纵使容庭芳此刻不过是想留它好好歇一歇,但素日习惯也不能叫他轻易将关怀之词说出口。容庭芳无话可说,却只能看着胖鸡振翅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座山的后头。这里山那么多,谁知道它要去哪。晏不晓道:“怎么了?”容庭芳摇摇头:“且看你的罢。过了这村没这店,日后你要再进此地便难了。”话这般说着,心思却完全不在了这里。——无尽崖哪里是那么好跳的,纵使容庭芳当年一跃而下英勇无畏,却也受了不少的苦楚。他有些担心,胖鸡会因为随他跳了崖,受了什么伤。这鸟那么蠢,就算是受了暗伤,大约也会屏着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晏不晓在这里转了一圈,依然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若如容庭芳所说,就算抓住那仅有的一线生机,令引绛草结出果来,也根本来不及从火中逃离出来。剑门教人修得是一颗冰心彻骨,但没有教人如何如冰一般不惧火焰。就算是逍遥子在这里,怕也是要烧成灰——他暗暗叹了口气:“闻人兄弟。”“嗯。”“人总该要有希望是不是?”“嗯。”“我为怀仁而来却空手而归,心有愧疚。”“嗯。”“……”晏不晓看过去,“闻人?”“嗯。”晏不晓:“……胖龙。”“你可以再说一遍。”容庭芳冷冰冰看过来。……原来还没聋。但还没等晏不晓说什么,便见容庭芳忽然动了。他淡淡道:“你慢慢看,若不怕死,大可以跳下去试一试,看我是否所言有虚。就只怕你脑子不好使,跳死在这里,也救不活傅怀仁。我离开一下。”待要走时,方又扔了一句,“最好别叫我回来替你敛尸收骨。”说罢已经如同一只振翅的大鸟,很快便消失在了晏不晓的视野之中。晏不晓:“……”自胖鸟走后,容庭芳便魂不守舍到现在,晏不晓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却总有人强要面子活受罪,死都不肯说一句实话出来。朋友之间,应当是心无旁骛坦诚相待,就像傅怀仁待他,他待傅怀仁一样。分明是放心不下,何必这么别扭。容庭芳突然离去,到底为了什么是没人知道了。胖鸡也不知道,它也没心思去猜。大胖鸟一离开容庭芳,便不再强撑,只放任自己扑倒在地,踉跄着躲在一处焦石的阴影之中。炼狱谷的温度对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