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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之前,我希望你能最后帮我做一件事。”他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治安官按了按太阳xue,将一份情报送上了烛台,“等我消息吧。”法卢科说的等他消息一等就等到了四月,最后一件事的命令送到海连手上之前,他正在陪奥布里安在琥珀广场上观赏一场处刑。方才还握着拳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害怕的作家此时已经面色惨白,他双手紧紧抓着海连的袖子,目光游移不定,海连甚至怀疑他随时都会晕阙过去。他不得不拍拍奥布里安的手:“放轻松一点。”“不……这种事我没法轻松。”奥布里安牙关发颤,他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围观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病一般的狂喜,不管是高居二楼看台上的贵族们还是地面上的平民,每个人都在监督着刽子手行刑要快,死亡要慢。他惶惶地想要站起,但屋顶实在不是个容易保持平衡的地方,男人努力几次脚下依旧战栗,不得不又坐了回来。“你喜欢这种场面?”他看向身边这位年轻水手。“不喜欢。”海连或许是这方圆内唯一未被气氛感染的人,他攥住奥布里安的胳膊,免得他的邻居摔断了那双写字的手,“但也不讨厌。”“我讨厌。”“讨厌你还让我带你来?”海连挑眉,“我都帮你找了个这么好的看台。”“我只是……想让戏剧更真实点。”他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群骤然发出一阵惊呼,刑台上的木板被掀开,绞索绷紧,死亡的高潮。作家终于无法忍受地哀鸣一声,双手捂住了脑袋。海连看他实在可怜,建议道:“我去买瓶酒上来?”奥布里安连忙点头。海连轻跃下小楼,刚要走进旁边的酒馆,一个穿着治安厅黑衣制服的男人便拦住了他,向他指了指一旁的马车,车窗内露出治安官的半张脸,向他微微点头示意。海连啧了一声,向面前人示意了一下屋顶:“我有个朋友,现在腿软下不来,你们帮帮他吧。”说罢,他向着马车走去。91.“秦唯玉找到线头了。”周不疑开门见山,“如果真能抓住线头,我们就有了一记重筹码,不愁那个大jian臣不跟我们合作。”“还算他有点用。”方停澜点点头,“对方什么来头。”“是财务大臣以前的书吏,最近欠了不少赌债,我们答应帮他还了,”周不疑顿了顿,补充道,“当然,用的是你的钱。”方停澜:“……”周不疑面无愧色:“还有一点,对方有点不放心我们,说由他来定见面的地方。”方停澜对这个并不在意:“定在哪?”“我看看……”周不疑从兜里摸了张纸条出来,“今晚戌正,你和秦唯玉在翠雀花街十七号等他,三楼第一个房间,不得有无关人士,也不得携带利器。”92.治安厅的公务马车的内部跟牢房似的,海连坐在里面浑身不自在:“这次怎么不送信而是你亲自来?”“因为事关重大。”“很难?”“不算很难,但希望刀子足够锋利。”法卢科平视着杀手的眼睛。海连笑了:“我锋不锋利你应该知道。”“那就好,”法卢科吐了口气,低声道,“晚上八点,去翠雀花街十七号,解决三楼第一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所有人?”“是的。”海连摩挲着食指看了一眼车窗外,死囚已经被放下,人们带着满足的刺激感各自回家,倒是刽子手在刑架旁悄悄为亡者行了一个安魂礼。“行,我一会就出发。”海连说道。68翠雀花街十七号周不疑今天还要去跟某位遗孀应酬,把消息交给方停澜后便离开了。方停澜靠在窗边,从桌上抽出了另一封密信——纸是红眉纸,东州迟锦城特产,专供南宏的王公贵族使用。信从梁王府发出,辗转几个商队,最后来到方停澜的手中时,已距离下笔的日期过了足足一个月。方停澜打开信略扫了几眼,嘴角便翘了起来。他早编好了一套半年前与毒蜂号的交战中自己不慎坠海,被海盗俘虏于沙鬼湾奴役半年,幸蒙那场大雨混战才得以逃出生天的戏码,在年初回到久梦城那天便特地托人送去了东州,给那位梁王秦唯珅听。秦唯珅纵然多疑,但他不论是求证向周不疑还是缇苏使馆,对方给他的答复亦是如此,加上劫后余生的方千尉还表示自己既然流落缇苏,定会为他拉拢缇苏势力,秦唯珅便答允了方停澜六月回迟锦的请求。方停澜也吃准了秦唯珅会答应。自栩王秦唯珩大逆不道地与北漠人勾结,将他的父皇秦炾逐出了泰燕,自行建立北宏王朝后,昏聩庸懦的亡国君主便愈发的易怒且敏感,再不肯信任自己任何一个儿子,东宫之位始终空悬。如今秦炾垂垂老矣,又沉湎女色宦官,朝野一日比一日衰微,隔江相望的北宏又虎视眈眈,作为当年主力主张弃都出逃的梁王秦唯珅心中的焦急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封信中甚至大方地提出,若方停澜真能拉拢琥珀王阿巴勒,那么他愿意在陛下面前美言,虽然还方家镇海公的爵位是不可能了,但赏个挂皇粮三代的伯爵之位还是没问题的。“……谁稀罕。”方停澜嗤笑一声,将信纸卷起,放在了烛台上,红眉纸上顿时绽出一缕细细叶脉清香。男人垂眸凝视着枯萎的纸屑慢慢吞没漆黑字迹,瞳孔中的情绪复杂难明。纸条上所指的目的地位于倒影河边,毗邻连接安万那区的贝鲁桥,方停澜经过桥面时正值大批工人从厂房下工回家,人们除了讲讲工头的坏话和高昂的物价外,讨论得最多的还是今天中午的那场行刑——绞架很大,观众很多,一共处决了一个北漠间谍,一个杀妻的裁缝,两个说了国王坏话的小贵族。方停澜对北漠间谍有点感兴趣,但明显大众更在乎裁缝当时穿的那件衬衫上沾了多少血,用的到底是剪刀还是铁熨斗。他尖着耳朵听了一会一无所获,颇有些失望地继续向翠雀花街走去。他刚要穿过街道,秦唯玉正好也匆匆从街角赶来,大约是因为自己重返故国的事总算有了眉目,青年面颊上原本因为多年怯畏而形成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瞳孔都比平时要亮上三分。“停澜!”他拉了拉衣领,嘴角向上腼腆地翘起,“好巧,居然一起到了。”“嗯,我想着早点到比较好。”方停澜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准备一起上楼,对方却拉住了他的袖子。“怎么了?”“你……真的按他的要求,没带东西?”秦唯玉问道。“什么东西?”方停澜明知故问。“就是我觉得……”秦唯玉咬了咬牙,“楼上那个书吏留不得。”方停澜挑眉:“你想让我杀了他?”秦唯玉点了点头,他又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是我怕他既然为了赌债能出卖西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