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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顾侍郎接三皇子府去,难得对他发了脾气……罢了,你回去吧。”赵越行礼:“臣告退。”从宫里出来这一路,赵越都在心里反复斟酌老皇帝话里的深意,越是琢磨,越是眉头深锁。转过回廊下得玉阶,看着御花园姹紫嫣然,赵越脚步微顿,忽而轻嗤一笑,加快脚步朝宫门走去。未出宫门,抬头见到已经等候在外的云墨,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出了宫门,主仆两也仅是一个眼神交流,什么也没说,便上马离开。“如何?”直到离得宫门远了,两人才勒马慢下速度,赵越目视前方,余光却瞟向云墨。“顾大人并未像外面传的,将那小倌儿收进房中,只是给安排了个小厮的活计。”云墨瞥一眼自家王爷,略微迟疑:“不过,顾大人回府这两日也是闭门不出,不是在房里喝,就是拎着酒坛爬树上或是假山上喝,顾将军不在,府上下人根本劝不了,眼看着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精气神儿,又给去了大半,人rou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夜里更是咳嗽的厉害。”赵越当即勒马停下,转头看向云墨:“一直喝?”见云墨点头,顿时一股心火上涌:“如此醉生梦死,他这是不要命了!”云墨也是这么想的,顾大人太能作了,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家王爷。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王爷明明是在意对方的,可为何……云墨正不解,就见赵越一甩马鞭疾驰而去,忙收敛心神也打马追了上去。可就算一路疾追,还是始终落后赵越一步,等他赶到顾家,赵越已经下马敲门,被门房迎了进去。云墨也翻身下马,但想了想,并没有跟进去。赵越被门房领着刚转过前院,就见到了抱着酒坛一脸苦相从游廊下来的元伯,当即脸色便是一沉:“顾淮笙人呢?”“哎哟!”元伯如见救星,视力浑浊的老眼都跟着一亮,甚至连礼数都忘了,忙上前道:“王爷来得正好,您快去劝劝笙少爷吧,这出去几天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好好养伤就算了,天天泡酒坛子里谁劝也不听,大少爷不在都没个能管住他的,可真是愁死小人了。”“你这坛酒就是要给他送去的?”赵越目光沉冷的看着元伯怀里的酒坛。“可不是。”元伯愁皱了一张老脸,唉声叹气:“笙少爷自个儿珍藏的没了,我这还是上大少爷院子里偷的,哎,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人,醒来变成这样,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了?继续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他现在何处?”赵越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攥了攥。“在后山凉亭赏景呢……”元伯话没说完,赵越已然转身,直奔后山凉亭方向而去。门房看看赵越离开的方向,问元伯:“元管家,这酒是不是不用送过去了?”元伯一时也吃不准,抬头见果壳儿领着奴儿经过,忙把人叫住:“果壳儿你过来,嗯,把这酒坛子给送回大少爷院里去。”“这不是少爷要的么?不给送去他要生气……”“烎王来了,应该能劝住他。”元伯直接把烫手酒坛塞果壳儿怀里:“送过去吧,奴儿,你去让厨房备些热茶点心,给凉亭那边送去。”第17章梦魇第17章梦魇顾家后山,呈中空环绕之形,凌驾于一口人工开凿的汤池之上。而凉亭,却不过是几根柱头撑起来的一个茅草棚子。然亭周繁花什锦,轻纱迎风逶迤,更有汤池水汽萦绕,自下抬头望去,只见霞光朦胧。当真好一片云蒸霞蔚盛景,仿若落世仙境一般。只是亭中那人酒不离手歪倒斜靠,懒懒散散着实衣衫不整,太过不雅了些,生生浊染了这如仙美景。即便如此,赵越亦是站在山脚抬头望了好一会儿,才拾阶而上。身后脚步声响起,顾淮笙喝酒的动作一顿,嘴角便勾挑起来:“今日才来,想来是未看过我给你的东西。”抬腿跳下护栏,晃了晃手里已经空掉的酒坛子,笑笑给放到一边:“既如此,王爷此番所为何来?”“酗酒伤身。”赵越站到顾淮笙面前,被浓郁的酒气熏得皱眉。“嗯。”顾淮笙歪头挑眉,笑意阑珊却融不进波光迷离的眼底:“那又与您何干?”“顾淮笙!”赵越深吸一口气,上前捏住顾淮笙肩膀,目光逼视进他眼底:“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为何如此性情大变?”“王爷……”顾淮笙望着赵越冷峻硬朗的脸,恍惚间,仿似又看到了烈日下,缚跪刑场头悬大刀的自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涌上心头,竟是眼前一黑,满心疲累:“那大刀落下的时候,真疼啊……喝了药,还是疼。”赵越没听清,听到喊疼,忙倾身把人扶着揽靠到身上:“疼?什么疼?哪里疼?是伤口又疼了吗?”但不管他怎么问,已经喝糊涂的顾淮笙嘴里念叨的始终就一个疼。闭着眼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仿似正纠缠在一个可怕的梦境,可他明明醒着。赵越想要扒他衣领查看伤口,他还不肯,一边喊疼一边发抖着挣扎得厉害。被闹得实在没法,干脆转身,将人拉到背上,背起来就朝山下走去。奴儿端着茶点过来,老远看到赵越背着顾淮笙下山,脚步下意识一顿,旋即眸子瞪大,就跑了过去。“大人!大人他……”被赵越的冷冽气场震慑地缩了缩脖子,可看着明显不对劲的顾淮笙,奴儿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大人他可是喝醉了?”“滚!”赵越眼角余光都没给奴儿一个,背着顾淮笙径自离开了。奴儿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把吓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想到方才顾淮笙的样子,不敢耽搁,急忙跑去找元伯。找到元伯,奴儿二话不说,拉着元伯就朝顾淮笙的院子跑。“哎!你这孩子拉我干嘛?慢点儿,跑慢点儿!”“少爷好像生病了!”一听是顾淮笙病了,元伯脸色骤变,这下不用奴儿拉拽,自己就跑得飞快。两人刚赶过去,就差点跟出来的果壳儿撞个对碰,好悬刹住了脚步,但果壳儿却顿都没顿一下,就擦身跑了过去。“笙少爷怎么样了?!”元伯忙扯着嗓子喊。“少爷疼晕过去了,我去叫大夫,元伯,让人去军营通知大少爷!”话音未落,果壳儿那小身板儿已经跑没了影儿。一听顾淮笙疼到昏厥,两人都方寸大乱,元伯指了个人去给远在军营的顾淮准报信,随即就跟奴儿一起冲进了顾淮笙房里。赵越就坐在床沿,拾袖给顾淮笙擦拭着冷汗,听到动静连头都没转一下。奴儿很怵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