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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5

    ,老远就叫他“苏哥”,还问他去哪儿了,也没等人回答,又说回来得巧,赶上晚饭了。

高万骎递上来一罐啤酒,也问,苏云台含糊说出去转了转,回来晚了。燕一汀端着个大海碗上来,红通通的,看着像下了大料,他在镜头前笑得谦虚,笑得得体,说这是毛血旺,大家小心烫。

平心讲,这一桌菜吃得相当顺,燕一汀演技不错,说得开闹得开,又带点叫人舒服的距离感,该掺和时掺和,该安静时安静,分寸捏得相当准。一场大戏下来,挑不出错儿。刚出了第一期,节目组就让他来和联动,在场的人都清楚,播出的时候,刚结束,燕一汀就能趁热打铁,再收一波话题。

其他的练习生还在集训的大楼里挥洒汗水,燕一汀已经跑出来接活儿了,里头的门道不言而喻,甭管最后如何收官,反正这小子是要飞黄腾达了。

酒足饭饱,燕一汀终于提到了正事,非洲之行已经进入了后半段,往后的行程八个人要一分为二,大部队继续往开普敦走,分出的两人则要带着贝拉运过来的部分物资,转道博茨瓦纳。至于这两人是谁,要等明天燕一汀考察后再定。

镜头前,八个人表情各不相同,有担忧,有兴奋,有期待,还有点幸灾乐祸,演得虽真实,实际心底里都清楚,这两人是内定的。

一个是周絮文,一个是霍舟,两人下半年都有新剧待播,正好能预先制造热度。

既然是要考察,第二天燕一汀便和大部队一块儿行动。

昨儿个重伤的病人已经转去了医院,他们到时,陈医生刚给一个脑袋摔伤的小孩儿换完纱布,交代着护士去拿药。

几个人在外边院子里等了十来分钟,陈医生收拾妥了,与他们一道往隔壁的镇子去。

说是镇子,其实比苏云台他们驻扎的村子大不了多少,加上附近没有交通要道,整个地界显得略微冷清。无国界医生组织和当地一家诊所有合作,定期会过来做卫生科普,顺带给小孩儿接种疫苗。苏云台能讲几句英文,就跟高万骎站一块儿,给当地人介绍卫生常识,连讲带演,时不时还比划。当地人停在他们跟前,多数人脸上是疑惑,还有部分表现得相当不屑一顾,在这个国家的偏僻角落里,科学不是希望的种子,科学更像是洪水猛兽。

燕一汀站得也不远,在陈医生后头发小包装的饼干,来一个小孩儿,就往人手里塞一袋儿。他们来时带了两箱饼干,一上午过去,刚刚发出去四分之一。

虽说已有内定,过程还是要走一走。燕一汀趁着中午找八个人聊了聊,不能免俗地问了问感受与想法。到苏云台时,他正坐在桌子边清点物资,拿着笔做记录,霍舟跟在一旁,把纸箱一个个打开,点完后再一个个盖上。

燕一汀站到苏云台跟前,起先没说话,先看。

苏云台想想身后的镜头,便露了个笑,他知道这小子在看什么,他在看眼睛。

就这么一副眉眼,彼此心里都门儿清。

两个人不轻不重地过了一招,燕一汀才问他,这一趟非洲之行,是不是很辛苦。

苏云台按照标准的套路,特别和煦特别温暖地讲了一通,无非是所见与所感,所闻与所获,噼里啪啦这么一大堆,最后归结为一句话,不虚此行,辛不辛苦都是次要。

燕一汀八风不动,眼睛闪得特别真诚,“那要是我选了苏哥呢?”

这是甚为标准的一问,也是较着劲儿的一问,苏云台盯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把粘在燕一汀头上的草叶拿下来,说:“我脚好了,能跑能跳,当然也能去。”

下午事儿不多,陈医生在诊所里转了转,这儿有几个得了疟疾和伤寒的病人,大多是镇上的志愿者和游客。几个人没多留,回程时燕一汀独个儿坐在了工作人员的车上,镜头前,他看着莽莽的草原,托着下巴思考。

节目组打来了电话,问他是不是选好了人。

燕一汀点点头,说选好了,一个是霍舟,一个是苏云台。

电话里的人没料到,顿了顿又问,为什么是这两人。

燕一汀笑了笑,这两人天生的搭档相儿。

第58章(上)

正式公布这消息是在晚饭后,几个人正围着篝火喝啤酒,燕一汀话一出口,八双眼睛都愣了愣。毕竟是一早内定的人选,若要临时换人,也该先知会一声。周絮文转着眼睛看霍舟,霍舟笑了笑又看苏云台,苏云台被啤酒呛了一下,先瞪燕一汀,又往宋臻住的那栋小楼望过去,易拉罐都给攥瘪了,他不信这老王八不知情。

五个摄影师傅追着不同的人,几个人的情绪无所遁形。燕一汀坐在篝火前,笑得特乖巧,把选人的理由一一摆出来,先是说路途遥远,还是男孩子比较扛得住,又是说两个人以前就合作过,这一路正好叙叙旧,最后掏出节目组预备的路费,祝他们一路顺风,反正行云流水一通话说完,事儿就这么定了。

当场不好多说,苏云台回头越想越气闷,半夜裹在毯子里睡不着,新仇旧恨在胸腔里翻覆,手机拿起来又不知该从哪一件骂起,急怒之间,忽地看见窗外亮了两下,是车头灯的光。

来得正好!

跨出门口时还气势汹汹,见着车里的人气焰先灭了一半,坐上副驾驶位后苏云台轰然醒觉。其实就燕一汀这么点事,这么点伎俩,压根无关紧要,横竖现在拍都拍完了,难道还能闹一闹,把全组人马叫起来再过一遍?

再一转眼,身上燥气已经消退,还能浅浅露个笑。

宋臻递过去一根烟,说:“走吧,陪我转转。”

车子没开远,就在营地附近,半夜里晴空朗朗,河面上叠叠有光,宋臻把车停在河滩,苏云台抽完一根烟,伸手去储物箱里摸,摸出来又点上一根,烟盒没原路放回,顺手往自己口袋里塞,嘴上还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宋臻把车熄了火,眼前的水流全暗了,“一早的飞机。”

苏云台仰起脸,问:“不多留两天?”

“不了。”宋臻听得出他声音里那点揶揄的调儿,“暑期档就在眼前,哪儿能在你这里躲清闲。”

苏云台侧过头,“你不看好?”

“我看不看好不重要,上头怎么看这定盘星才重要。”宋臻拽着他的手抽了一口烟,临了加了一句,“你的烟瘾大了。”

后半句话只当没听见,苏云台凝视着一点点逼近手指的火光,沉思。规矩太多,束缚过重,这一行里有太多的人走在条条框框里,在愈发狭窄的夹缝中喘息求存,可一转头,摇身一变,他们又成了罅隙本身。

苏云台在黑暗中坐正了,问:“你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