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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咱们回去吧。”李顺莲朝前摸索着什么。梁晓才见状暗暗叹了口气,从另一边把她扶住了。李顺莲又握到了那双熟悉的手,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问任何问题。梁晓才说:“小心门坎。”李顺莲下意识把腿抬高。以前也有过很多这种时候,她的儿媳妇儿总会在有危险的时候提前提醒她,免得她摔了伤了。如今换个男孩子口中说出来,她的心情不能说不复杂。“几位兄弟,这些人就麻烦你们了。我先把……”梁晓才说,“我先把副统领的娘跟二姨送回去。”“此刻回副统领家里会不会不□□全?”张记说。既然那些人已经知道副统领家在哪,并且还绑了副统领的亲人,那回去会不会再被绑?“要不先去我那儿?”叶大鹏说,“我皇大娘和关姨手上都好像受了伤,我给她们拿些药。”“拿药倒是可以,但还得回去。大晚上的,大娘和关姨在外面多有不便。”梁晓才说,“放心,我送她们回去之后就在那守着。”“那怎么行?”张记皱眉说,“梁兄弟你紧着往这赶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就是啊,守着也不能是你一个人。”有人应和道。“要不这样吧梁兄弟。你先送二位回去,我们兄弟几个忙完了就去找你。”张记说。张记难得叫一声“梁兄弟”。他之前其实是有些看不上梁晓才的,在台上打个架老是躲,还蒙着个面。但是这一次的事是真让他改观了。对面的人行事够果断,出手也漂亮,最难得的是这人一看就很重义。那么远的路,跑得那么急,这跟去救亲娘也没区别了。梁晓才说:“你们还是留心这里会不会有人再过来吧。最好再去找找杨大统领,多几个人来加强守卫总会好些。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任何错。”张记想想也是,带着手下把绑好的人都带回了屋里。只要这些人该出去的时候不出去,肯定还会有来跟他们碰头的人,到时候再一网打尽。梁晓才便带着两个长辈回了家。李顺莲在关彩衣的帮助下把脸和手洗了,衣服也换了,药也上了。关彩衣自己也拾掇完跟她一起坐在了炕上。两人堪堪从被绑的恐惧里回过神来,半天都没再发出声响。大约是真的有点吓到了。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哪遇上过这么大的阵仗?关彩衣早先在梁家被熊金平欺负,但那到底是在家,跟这种不一样。李顺莲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老就没遇过这样的事。想到之前的凶险,李顺莲虽然听着梁晓才的呼吸声挺正常,却还是问了声:“好孩子,你刚才没伤到哪里吧?”梁晓才说:“没有,您放心。”李顺莲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从眼里流下来了。梁晓才跟关彩衣吓一跳,忙问她怎么了。她抓着梁晓才的手说:“娘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一走那么多天,娘天天等你回来。”梁晓才微诧异,觉得李顺莲这说话的语气,怎么都不像是一点都不知情的人。难不成她早就知道她“儿媳妇儿”其实是男的?还是说有所怀疑,直到今天才确定?关彩衣也颇为意外地看着李顺莲:“大姐,你……早就知道他……”关彩衣话没说全,但李顺莲却第一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抹了抹泪说:“也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刚来霍家那会儿我只知他不是梁大姑娘。我摸过梁家大姑娘的手,没他那么糙。我当时想着,这可能是梁家随意找个人送来的,怕是梁大姑娘自个儿不肯嫁。那会儿我好些次都想问问了,但是这孩子孝顺,又特别乖巧,我这话到嘴边不知道多少回也没问成。我怕我要真问了,他便没办法再在霍家了。我一个老太婆孤单啊,就想着有个伴儿。”梁晓才问:“那您是什么时候怀疑……我可能不是女的?我觉着我装的挺好的啊。”李顺莲面上奇异地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说了句:“娘这眼瞎,但是耳朵好使。”梁晓才心说那你也不可能光听声就听出梁小才是男的吧?记忆里梁小才已经很注意了,毕竟关彩衣在梁家,梁大富拿关彩衣做威胁,梁小才不敢不听话。关彩衣也有些好奇。她觉得如果是她眼盲,她肯定听不出来她儿子是个男孩儿。李顺莲纠结了半晌,最后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你这孩子,那男娃跟女娃尿尿能是一个动静吗?娘听一回两回没注意,次数多了肯定就注意了啊。不过那会儿我也只是猜想,不敢肯定。”梁晓才瞬间有点懵逼。尿尿的动静?!是说一个下落距离远,一个下落距离近,所以动静不同?如果真是那样,那这老太太分析能力有点儿牛啊,这样的细节都能注意到。梁晓才说:“那严哥回来之后呢?您怎么没问问他?”李顺莲一听这话,长长叹了口气:“他回来那阵儿也没与我说,我就寻思着是不是我猜错了,可能你就是个姑娘家,要不然他咋就不说呢。我还想着这样也好,就算你不是梁大姑娘,能跟严儿好好过也行。哪曾想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顿了顿:“不对,是你们三个。”关彩衣苦笑一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梁晓才说:“严哥当初也是不想让您伤心。再者他总归是个男的,照顾您也有不便利的时候。我们当时就想,把您送到这里,然后我和我娘……我姨娘其实是我亲娘,我和她等您安顿好了再走。可谁想这一来就一直没走成。上些日子说家里再找个短工,其实就是想让她来照顾您的。要不哪天我跟我娘走了,严哥又去营里忙活,您可怎么办呢。”李顺莲也想到这一点了,她没说她也是那会儿又起过一些疑心。反正这些年反反复复,她一直猜测,却又因为舍不得,始终没说什么,就想着只要没说破,她儿媳儿就是她儿媳妇儿。梁晓才大致能明白李顺莲的想法。一个眼盲的妇人,有人照顾她孝顺她,她肯定是感激对方,同时也会产生一些依赖,这可以说是人之常情了。她心里大约是把梁小才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时间越长,越是无法割舍。特别是当听说自己的儿子不在了之后,梁小才简直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寄托,这种感情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李顺莲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孩子,你